「哦？」莊曉聲音平淡，「你怎麼知道她死了。」

羅維頓時汗如雨下，臉色慘白如紙。

「放心，我也不為難你。」莊曉慢悠悠道：「說說看吧，為什麼殺舒蝶。」

「我真沒想殺她！他們只說要綁架她從她家裡敲點兒錢出來！」

羅維臉上涕泗橫流，他精神已經接近崩潰了。

因為他發現...這個平時在公司不聲不響的莊曉居然真的可能殺了他！

對方居然能一邊轉動插在他腿上的廚刀一邊面不改色！

他怕了。

「他們？誰？」莊曉繼續詢問。

「沈興跟劉艷！」羅維顫顫巍巍秒答。

「劉艷是誰。」

「沈興老婆！是開旅社的！就叫『興艷旅社』！」

「動手的是誰。」

「我真不知道！只知道那人姓劉！就是今天上午來公司修空調的那個！三天前就是他來公司弄壞的空調！當時晚上九點多我帶著他跟沈興來的公司！沈興當時喊他劉哥！」

羅維涕泗橫流，什麼都交代了，「我也是被他們脅迫的！小莊你饒了我好不好？」

「他們拿什麼脅迫你的。」

「賭博......」

羅維一咬牙就全說了，「我跟沈興是老同學，他帶著我賭博欠下高利貸，我沒辦法，就挪用了公司公款...前些日子聶總說舒適集團要收購咱們公司，到時候會派人下來視察。我擔心敗露，就找沈興喝酒訴苦。

「然後他就教唆我這麼幹了，但也只說是綁架舒總，可沒想過弄死她啊！」

莊曉歪了歪頭，「那你為什麼要殺沈興。」

「是剛才他給我打電話說出了意外讓我過來商量怎麼辦！我來了之後他才說不小心出了意外弄死了舒總！我們當時就吵起來了！結果扭打的時候不小心就把他從陽台推了下去......」

羅維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快意，「他活該！我有今天都是他害的！舒總也是被他害死的！」

「哦？那劉艷呢？」

「一不做二不休，我也殺了！就在他家裡！」

羅維死死拉著莊曉胳膊哀求，「小莊！咱們認識三年了！你是知道我的！我真不是壞人！你也不是壞人！你饒我一命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

見莊曉只是平靜看著他，他急忙抬手拼命扇著自己耳光，「對！自首！我去自首！我罪有應得！你這是見義勇為！但你要是殺了我可就犯法了！你還年輕！還有大把人生！可千萬別衝動！」

看著拼命懺悔的羅維，莊曉忽的笑了。

看著他臉上平靜的笑容，羅維的聲音越來越小。

他忽然感覺很冷，身子不受控制的打顫。

「羅經理，我真的要謝謝你。」

莊曉聲音悠悠，「我本來想抓住沈興，然後跟警方對峙，讓他們以最快時間調查事情真相...但沒想到你居然給了我意外驚喜，這省了我不少事。」

莊曉真心實意的向他道謝，「羅總...不，羅哥，謝謝你幫我少走了不少彎路，最起碼...我不用浪費幾個小時祈求警方不會用一桿狙擊槍爆掉我的腦袋了。」

「不、不用謝......」羅維瑟縮著勉強露出個微笑，「你千萬別衝動......」

「不會，我很冷靜。」莊曉微笑，「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一個問題。」

羅維見他沒繼續動手，心底也暗自鬆了口氣，「什麼問題？」

「沈興從二十一樓掉下去在空中自由飛翔的時候...他心裡在想什麼？」

莊曉歪頭，輕聲道：「羅哥，替我去問問他吧。」

「等——」

羅維猛地反應過來正要掙扎，卻只感覺到一股大力推著他的身體下意識前傾，然後...墜落。

耳內是失重帶來的嘯鳴。

看著越來越近的地面，羅維猛地想到了折翼的伊卡洛斯。

寒風吹，羽紛飛，夜空下是一滴悔恨的淚。

咚——！

扭曲的沈興屍體臉上已開始渾濁的雙眼中倒映著一個腦漿迸裂且同樣扭曲的身影。

他猙獰驚恐的嘴角...似是有了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

「舉起手來！」

樓頂天台，聽著身後的厲喝，莊曉嘴角微揚，緩緩舉起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