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下雪？」莊曉繼續追問。

「對，我們出門的時候還在下雪，我妹出來之後才想著回去拿傘，我一直在催她，所以印象深刻。」

劉浪點了點頭，接著往下說，「但我們快到學校的時候雪就停了。徐老師看到我們之後也很高興，晚上下班後帶著我們去吃了頓飯，接著就要回學校去監督晚自習。」

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句，「這時候天已經黑了，而且又開始下雪了。」

他又抿了口咖啡，「然後一直到了晚上吧，飯店給我們打電話說關門的時候打掃衛生，在包間沙發的角落夾縫裡找到部手機，我們去拿的時候發現是徐老師的手機，我們不知道密碼，但看到一條簡訊，是徐國平發來的。」

「上面說什麼？」

「說明天到洛陽，讓徐老師不用去接他。」

回答完莊曉的問題，劉浪接著回憶，「我們四個當時商量了一下，決定給徐老師把手機送回去，但當時不知道他是在學校還是已經下班回家了。所以我們決定分開找，我跟我妹去徐老師家裡，沈興跟羅維去學校。

「徐老師在家，我妹就給沈興打了個電話，但是沒人接。然後她又給羅維打了過去。羅維說學校大門已經鎖上了，保安也不在，應該是巡邏去了。

「但他們看到有個人在學校里往後面走，他們怕是小偷，就打算翻牆進去看看，羅維因為太胖就在門口抽菸，沈興翻進去了，然後我妹讓他們注意安全，最好報警，然後趕緊回來。半個小時後他們就回來了，我妹問怎麼回事，沈興說看錯了，那人是保安，他怕被發現，就悄悄又翻牆出來了。」

莊曉凝眉，「就只是這樣？你就因為這個懷疑他們？」

「當然不是......」劉浪苦笑一聲，眼中凶厲更甚，「羅維其實喜歡我妹妹，所以他經常私下裡跟我妹說沈興壞話，他說...他那天看到那個人的背影跟徐老師有點兒像，而且下午我們見過保安，保安是個光頭，但那人不是。

「他說沈興就喜歡說謊。」

莊曉心頭一跳，「那個人...是徐國平？」

「我是這麼懷疑的，但徐國平簡訊說『明天』才回洛陽，說明他說了謊，而沈興也說了謊......」劉浪眼中凶厲轉為哀傷，「兩年後，他們又去看徐老師，然後...就發生了那件事，但當時我還沒轉業，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幾天後了......」

所以他才會覺得沈興跟徐國平有問題，因為舒蝶死亡以及劉艷失蹤的那個晚上，他們兩個也在現場。

莊曉若有所思。

他感覺「上次」時間回溯之中的許多謎團已經能解開了。

「我明白了，多謝配合。」

莊曉端起已經涼了的生椰拿鐵抿了一口，接著站起身道：「劉警官回去值班吧，我們還有事，就先不奉陪了。」

「等等！」

莊曉回頭，只見劉浪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請您一定要找到他們罪證！」他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莊曉此刻心中卻是百感交集。

「上一次」那個無視法律的兇殘悍匪，「這一次」卻是個頹廢無力只能仰仗他人替自己伸張正義的樸素社區民警。

甚至心裡想的是找到證據之後送兇手去受法律制裁......

人生的交叉路口，還真是會走向兩個不同的方向。

莊曉沒說話，只是彎腰拍拍他肩膀，接著就帶董葳蕤轉身離開了。

而劉浪只是跪在那裡，久久不曾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