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铎看见她应该是化了淡妆,突然更加难受。今天是周末,化妆肯定不是去上学,他有自知之明,更不可能是来见自己。
他苦笑,“难道你怕我传染给你?”
“不是,进去没话说。”
“秦婴待会儿就回来了,你来回一趟要一个多小时,不如留下来陪她吃晚饭吧,阿姨去华人超市了。”
“吃什么?”
“火锅。”
她抬起头,“那你呢?”
听她问自己,裴铎先看着她笑了笑,然后才道:“我煮了粥。”
裴铎坐下来,靠躺在单人沙发上。
他的侧后方是壁炉,玻璃内起舞着火焰,这是电子的,能产生热气,同时逼真的火看上去便令人觉得暖烘烘的。电子火还模拟着燃烧的声音,细微的噼里啪啦,带着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白噪音。下雨下雪时,坐在这里望向茫茫窗外,别有景致。
盛笳刚坐下来五分钟,就问:“她们怎么还不回来?”
“估计快了。”裴铎看了一眼时间,“不然你给她打个电话。”
“好,如果十分钟内不回来,我就先走了。”
盛笳给秦婴拨通了电话,可是她没有接。
抓起自己的包,盛笳说:“我走了。”
裴铎也要跟着起身,他也不劝她留下,只是嗓音模糊道:“我送你。”
“你都成这样了,快躺着去吧!”盛笳拧着眉头按住他的肩膀,又立刻弹开。
“那你就先别走……等阿姨回来,我托她去送你。”
裴铎抬起眼,盛笳看到了他眼中的血丝,心知他或许有几个夜晚都没有睡好了。
裴铎小半个月都在做空中飞人,下了飞机回来做手术,开病例会,经常十几个小时不沾枕头。他最近意识到,似乎运动和酒已经不能让他感受到完全的放松了。
盛笳总能为他心软,为他降低底线。这是十多年的习惯,像是一场顽疾。
“你怎么病的?”
裴铎看着她,明明难受得气都不顺了,却眼里还是有笑意,他扬起眉毛不答反问,“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盛笳微微不耐烦。
裴铎苦笑,抬眼看她,“盛笳,难道前夫是你的敌人吗?”
盛笳垂下眼睑,“那也不该是朋友。”
他们的目光没有对视,但裴铎始终看着她,“可你给我做咖啡,默许我送你回去,来给我送药……”
“所以我要走了。”
盛笳打断他,“我不该同情心泛滥。”
裴铎没有立刻拦住她,只是附身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按了一下,“滴”的一声,电子壁炉发出的白噪音顿时像是浪潮一样褪去。
盛笳扭头看了一眼墙壁,火已经被熄灭了。
“你把暖气关了?”
“嗯。”
“待会儿婴婴回来会冷的,你烧傻了?”
“我烧得确实很厉害。”裴铎声音沙哑,胸腔好像也有了共鸣,他垂眸,突然捉住了盛笳的手。
不是拉着,而是他的手指穿过她的指尖,由他单方面的紧紧交握。
他们牵着手,哪怕做夫妻的时候也很少有这样的亲密。
一瞬间,盛笳觉得掌心的热度蔓延到脸颊。
“是不是很热?”
裴铎好像刻意不懂这个动作的亲密性,只是盯着她的眼睛,轻轻问。
盛笳沉溺在他的目光中几秒,忽地清醒,想要甩开他时,裴铎却五指用力,几乎是牵制住了她。
十指连心,盛笳的心脏都跟着疼了一下。但她知道不止是生理上的。
“你放开我,这样很痛。”
盛笳眼圈都湿了,漂亮的眼珠倒映着光。
这样似乎是一种安慰,在近半年的重逢后,盛笳对他客气,疏离,甚至偶尔能开玩笑,这让他觉得她对自己的感情变得稀薄。
而眼泪代表着一种深切的感情。
裴铎没有松劲儿,也不在乎自己是否是一个温柔的男人。
疼痛起码是一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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