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連雲吃什麼都香,扒著米飯大口乾飯,沈滄看著宋連雲,不自覺胃口都變好了,路途疲倦還是多吃了半碗飯。
雖然這多出來的半碗飯也少不了宋連雲一個勁給沈滄夾菜的功勞,沈滄的碗裡都能堆成小山。
白蔭偷偷瞄著,很是欣慰,王爺把宋公子夾的菜都吃了,為了把菜吃完,還額外用了半碗米飯,換個人誰敢把王爺當豬餵?
柳娘被安排在房間裡用了午飯,暗衛給她看了腳,還有得救,只是肯定得找更好的大夫長時間照料,暗衛的醫術都很粗糙,不能輕易上手。
「我們把你帶去縣城給你找大夫,你給自己娘家去個消息,讓娘家來人把你接回去,為了個男人連性命都不要,不是聰明的做法。」宋連雲倚在門框邊,「我見過一些像你這樣為情所困的人,個個都執迷不悟,個個都沒有落得好下場,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
宋連雲嚇唬了人,不再多勸什麼,要是自己想不明白,再多的人勸都是無用功。
柳娘聽了宋連雲的話,心裡一陣酸楚,她何嘗不知宋連雲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殘酷的事實,只是要她割捨下三年的夫妻情分,她實在是下不了這個決心。
隊伍在驛館休整過後就上路前往魁縣縣城。
魁縣位置優越,地處兩江交匯之地,來往行人眾多,此地的商貿也比別處繁榮。
沈滄和宋連雲一行人抵達縣城後,第一時間就找人打聽了縣城裡最好的醫館在哪裡,送柳娘去醫館看腳。
魁縣最好的醫館是回春堂,坐診的老大夫在魁縣頗有名望,就連本地的富貴人家也找他看病求藥。
回春堂的老大夫姓黃,名叫黃白術,一聽就是個大夫。
黃大夫年歲不小,留著一撮花白的小鬍子,眼睛卻很是明亮。
「大夫,勞煩您替她看看腳傷。」
白蔭出面安排一應事宜,沈滄尋了張椅子坐下,宋連雲杵在沈滄身邊。
黃白術低眼:「又是一個為了男人自殘的啊。」說著黃白術就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白蔭驚道,「莫非很多人這麼幹?」
黃白術嘆氣:「可不是,老夫我都看過好些個了。」
黃白術邊說邊輕輕抬起柳娘的腳,仔細檢查著。他那雙經驗豐富的眼睛很快便看出了問題所在,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纏足本是陋習,現在卻有人以此為手段,害人不淺。」
宋連云:「大夫,您說很多人都這樣,那魁縣的縣令不管嗎?」
「如何管得了啊?」黃白術無奈道,「縣令天天帶著人抓,也沒有見效果。」
總不可能把戲曲班子全部都給趕出魁縣,更何況趕出了魁縣,他們也會到別的地方繼續這麼做。
宋連雲拍了拍沈滄的肩,他都看見沈滄氣得在抖了。
「養傷期間不能下地走路,你看你是在醫館住下養傷還是叫你家裡人來接你回去?」黃白術眼神好著呢,一看柳娘的穿著就不可能和送她來醫館的是一家人。
「先讓她在醫館住下,醫藥費我們付了。」白蔭拿出一錠銀子放到櫃檯上。
柳娘頓時眼淚汪汪:「謝謝你們。」
宋連云:「你以後可千萬別再做傻事,不然我們的銀子白花了。」
「我肯定不會了!」柳娘信誓旦旦地保證。
回春堂的活計帶柳娘去後面安置,宋連雲他們也沒有離開,而是留下來向黃白術打聽。
「黃大夫,您說您給好多這樣的女子治過傷,那您應當知曉大概是從何時開始,魁縣興起了纏足?」白蔭問道。
黃白術摸著他的小鬍子,皺眉回想:「算算時間,得是大量戲曲班子湧入魁縣時。」
那已經是去年中秋之時,魁縣這地界好,有錢人也多,連尋常百姓的日子都要比大啟境內許多地方過得舒坦,戲曲班子會選擇在魁縣討生活並不意外。
只是在眾多的戲曲班子裡,突然就出現了跳金蓮舞的女藝人,而金蓮舞之所以有此名,便是因為跳舞的女藝人皆是「三寸金蓮」。
「老夫行醫坐診,對外面的事情不感興趣,因而也不知是何時,本地的讀書人聚會竟然叫跳金蓮舞的女藝人去跳舞,更不知那些年輕人怎麼就喜歡上了那些女藝人,為了她們連家人都不顧。」黃白術恨鐵不成鋼,他們魁縣也算是讀書人的聖地了,鬧出這樣的笑話,簡直無顏面對祖宗。
「黃大夫,您在不在?」裡邊正聊著,突然就闖進來一個身量頗有些高的女子,「勞駕您給他看看腳。」
「哎,在呢。」黃白術搖著頭起身,「又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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