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他替沈滄聽聽,這位夫人帶來了什麼消息。
驛館的正廳已經用來接見劉崇他們,宋連雲便把人請到了他和沈滄入住的隔院,吩咐了人嚴加把守,又叫高福呈上了茶水。
一切妥當,只有宋連雲和劉夫人了,劉夫人才摘下帷帽,露出臉來。
「妾身容芷蘭,是劉崇的正妻。」容芷蘭髮髻只有簡單的玉簪裝飾,眉眼間很是憔悴,露出病態。
「原來是容夫人。」宋連雲微微頷首,目光在她臉上多停留了幾秒,那濃重的憔悴之色讓人心生疑惑,「看夫人神色不佳,莫不是身子抱恙?要不我找太醫為夫人瞧瞧?」
容芷蘭抬手撫了撫鬢角,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多謝公子掛懷,我不要緊的,此次我來打擾,也是想了結一樁心事。」
宋連雲神色沉靜:「夫人有什麼心事?」
容芷蘭目光暗然:「我想劉崇死。」
宋連雲目光一震,直直看向容芷蘭,試圖在容芷蘭臉上找出破綻,可映入眼帘的唯有深切的悲戚與決絕。
容芷蘭,是真的很想讓劉崇去死。
可,為什麼?
他們不是夫妻?
「夫人,是想跟王爺揭發什麼?」宋連雲沉默了一會才問道。
容芷蘭沒有否認:「妾身想,王爺應當需要劉崇做惡事的證據,我這些年偷偷搜集了不少,想要呈給王爺。」
「夫人能告訴我為什麼嗎?」宋連雲還是想不明白,容芷蘭恨劉崇的原因。
容芷蘭眼底瀰漫起無盡的恨意:「這世間不會有人比我更恨劉崇。」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那些痛苦的過往隨著空氣一同吸入肺腑,再緩緩傾吐出來。
「公子,你能做得了驛館的主,想必也是宸王十分信任之人。」容芷蘭目露哀求,「我給公子講個故事,還請公子聽完我的故事之後,替我將劉崇的罪證,呈交給宸王。」
宋連雲輕輕點頭,神色凝重:「夫人但說無妨,我在這兒聽著。」 他知道,這背後藏著的隱情定是沉重萬分,而容芷蘭既然下了決心走到這一步,所講之事必定能揭開許多不為人知的黑暗。
劉崇真是作孽!
容芷蘭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滿是傷痛的回憶翻湧而出:「我不是自願要嫁給劉崇的,是他強迫了我。」
……
容芷蘭的故事,是一個佳人和爛人的故事。
佳人是容芷蘭,爛人是劉崇。
容芷蘭本是好門第的小姐,從小知書達理,在當地也是頗受歡迎,想要求娶容芷蘭的人得排上一長串。
容家疼愛女兒,有心給女兒謀一個好夫家,所以是多方挑選,一直沒有定下親事,而劉崇,便是在此時趁虛而入。
劉崇那時也有功名在身,其實不搞陰謀詭計也能靠自己考科舉得到大好前程,只是有的人心是黑的,做人做事也都是搞腌臢那套。
容家交友眾多,家產也多,誰能娶容家的女兒,誰就能走一條更好的路。
劉崇沒有想過要正大光明地去容家求娶,而是暗地裡監視容芷蘭,很容易他就發現容芷蘭每逢初一十五總是會去寺廟布施上香。
就是找准了容芷蘭出門的規律,劉崇便開始謀划起他的歹事。
又是一個月的初一,容芷蘭照例去寺廟上香,劉崇買通了地痞扮作土匪,去劫容芷蘭乘坐的馬車。
馬車被劫,容芷蘭慌神不已,而就在此時,劉崇出現,上演了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
容芷蘭對救了自己的人自然心無警惕,劉崇便是拿捏了這一點,綁走了容芷蘭,逼。奸了她。
回想到此處,容芷蘭雙手捂住臉,肩膀劇烈顫抖,嗚咽聲從指縫間溢出。
宋連雲連安慰的話都擠不出來一句,遇到這樣的事情,什麼安慰都是徒勞。
「夫人。」宋連雲只好找了乾淨的手帕遞給容芷蘭。
容芷蘭接過手帕,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她的身子仍止不住地輕顫,過了好一會兒,才稍稍平復下來。
「我消失了一天,家裡人都找瘋了也沒能找到我,還是劉崇把我送回了家裡。」容芷蘭攥緊手帕,「他威脅我的父母,逼我嫁給他,否則就將我已經失身於他的消息散播出去。」
容芷蘭當然是不想屈服於劉崇這等貨色的,她寧可跟劉崇打官司鬧到底,也要拖著劉崇一起去死。
而偏偏劉崇中了進士,吏部發來任命,劉崇做官了。
俗話都說民不與官斗,容家想要鬥倒一個官,還是太難,更糟糕的是,容芷蘭懷上了劉崇的孩子。
那時的容芷蘭無比絕望,她根本不能請大夫,只要請大夫,她未婚先孕的消息就有可能被泄露出去,到時候容家就真的毀於一旦。
「懷了一個孽障,我更是沒了選擇的餘地,為了我父母的名聲,為了容家的顏面,我咬牙嫁給了劉崇,也想著劉崇再品行不端,既然做了官,裝也要裝出個人樣來。」容芷蘭自嘲,「是我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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