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腳受傷了。」
他單膝蹲下來,低著頭看向她的右腳心處,那裡有一道被礫石割開的傷口,正湧出殷紅的血。
「不礙事的,敷點藥過幾天就好了。」
景怡用手指拭去那抹血跡,向他致謝:「多謝公子相救。」
他依舊看著她的傷處,玄色的衣領微微敞開了一條縫隙,露出堅實的肌膚。
她看到他喉結跳動了幾下,一抬眼,視線交匯在一起。
「傷口挺深的,我背姑娘上山吧?」
他的雙眼中似乎蘊藏著無數繁星,令人忍不住想要被他攝去魂魄。
聽到他低沉清朗的聲音,景怡緩了一下神:「不勞煩公子了,我還有一個同伴。」
她說完,似乎想起來什麼,顧不得腳底的傷口,「咻」地一下子站起身,看向方才摔倒的水面。
「哎呀,我的魚!」
玄衣男子也愣了一下,隨她站起身。
這個時候,還惦記著魚?
「我得去把那條魚撈回來!」她用袖子抹了一下腳底,一瘸一拐地朝水中走去。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拉住她的手臂,手指微微用力:「你的傷不能再沾水了。」
景怡被他拉住,愣了一下,笑著說:「怕什麼!」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河水:「哎呀,我剛才摔倒的時候,手指一用力,把那條鱖魚的腮摳掉了。」
「就算現在不把它撈出來,估計明天也要在九疑河裡翻肚子。」
「我水性好得很,公子放心。」
她說完,便要下水。
「別動,」玄衣男子並沒有鬆開手,反而把她攬向身後,「在岸邊樹下等我。「
景怡盤腿坐在岸邊樹下,一手按著腳底的傷口,看著他走到河邊,沿著被水流堆起的泥沙走了幾丈。
突然一個飛身,還沒看清他用了什麼動作,只看到河水中激起一道水光,等水光重新落回,玄衣男子已經回來了。
他手中提著一條魚,滴滴答答的水落在岸邊蘆葦狹長的葉子上。
他順手摺了一條葦杆,從兩邊魚鰓對穿而過,打了一個結,用手指提著在她眼前晃了晃。
景怡看了看魚,又看了看他,一臉不可思議。
這身手,難道真的是上山求醫?
從他手中接過魚,景怡回顧四周,發現離剛才青鸞所在的地方有些遠,那個丫頭現在可能在樹下睡著了吧。
「多謝公子,」她扶著樹幹站起身,「公子家住哪裡?等腳傷痊癒,本姑娘一定登門拜謝。」
玄衣男子淡淡一笑,見她起身,他伸手想要扶住她的手臂,對方卻閃身躲開了。
他的手留在虛空中,微微一滯。
「咦?掉哪裡了?」
景怡並未看到他伸出的手,她摸了摸脖子,那裡隨身戴著一個玉石墜子,用紅色繩子穿過,從不離身。
可是現在卻不見了!
記憶中,這個玉石墜子一直戴在身上,緊貼肌膚,從未遠離。
師傅告訴自己,這個墜子是爹娘生前留下的最後一件東西,也是自己在世上,唯一還有念想的物件。
雖然不管自己怎麼努力,都無法記起父母的面容。
師傅說,那是因為自己生了一場病,因為這場病,她十歲前的記憶,盡數全失。
「可是丟了什麼?」
看到她一副緊張的模樣,玄衣男子開口問道。
景怡來不及回答他,扔下手中的魚,顧不得腳傷疼痛,彎著腰把岸邊草叢翻了大遍。
沒有。
難道是方才摔倒的時候,落在了河裡?
她踉踉蹌蹌地跑到河邊,河水表面靜謐,水下有暗流涌過,撞到水下凸起的礫石,旋起一個個小小的水渦。
不行,一定要下去,如果墜子被水流掩埋在泥沙下,就更加難以尋到了。
那一瞬間,方才還在河水中摸魚兒的少女收起了天真的模樣,管不了那麼多了,景怡挽起濕漉漉的褲腿,準備再次下水。
玄衣男子再次拉住了她:「告訴我,可是落了什麼東西在水裡?」
「是我爹娘留給我的墜子。」
腳底的傷口開始愈發疼痛,青鸞有怕水的心障,此時此刻,或許只有他可以……
難道,還要再請他幫忙嗎?
「在這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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