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將軍,我可以自己走了。」雲景怡再度用力試抽了一下,那隻手依舊沒有鬆緩力道,他的手指壓著自己手背,帶著一種無法抵抗的力道,讓人不由得疑惑。
沈星煜側過身子,將她整個人籠在自己寬闊的肩膀之下,同時擋住驛站門口孟子嵐若有若無的視線,他的目光注視著眼前人,她一頭烏髮用簪子隨意挽起,瑩白纖細的脖頸下,露出隱隱鎖骨。
雖然面容已經大改,可是,她還是她,她永遠不會變。
「有獎勵。」沈星煜薄唇抿了抿,悄然低語。
正當雲景怡詫異他的獎勵是什麼意思是,一個身穿松青色官服的人走了過來,沈星煜看到孟子嵐,拍了拍她的手:「放心,不會有事。」
雲景怡並不想聽到他們之間談論什麼,再次用力,這次終於從他掌中抽出了手,她在紛亂的人群中找到了五鷹衛,看到他們收起了手中長刀,將林青鸞護在中間,雖然沒有其他動作,但是那些官兵絲毫不敢上前詢問。
一些傷者家眷見到方才醫師救人,看到那幾個手中握著長刀的侍衛,戰戰兢兢地上前求了一些藥,雲景怡和林青鸞皆慷慨相贈。
她的視線一直跟隨著那一身玄衣,不知他們在商談什麼,那個巡查史始終都是一副表情,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沈星煜一直立在原地,過了一會,那名巡查史朝沈星煜俯身行禮,又朝身後揮手示意,那些官兵整齊劃一地向後退了一丈,留出一條可容馬匹通行的路。
沈星煜轉過身,凌厲雙眼示意了一個眼神,五鷹衛便從馬廄中牽馬而來,見到眾人準備離開驛站,雲景怡拉著林青鸞剛想抬步,方才那名婦人突然抱著一疊東西走了過來。
她略微整理了一下儀容,此刻看起來不像方才那麼狼狽:「這些是我和夫君帶來的一些常見衣物,雖然並不名貴,但是也可稍作替換,醫師身上沾了血跡,妾身實在是……」
雲景怡將她遞到面前的東西推了回去,謝絕了她的好意:「夫人不必如此。」
婦人再度將衣物遞了過來,言語誠懇:「拙夫已經被抬入前往府衙的車內,妾身不能久留,請您一定要收下此物。」
雲景怡剛想再度推回去,那名婦人卻突然將衣物放在她的手臂上,聲音略微帶了一些急切:「妾身還要照料拙夫,請醫師留步。」
她說完,朝雲景怡行禮,轉身朝驛站外匆匆走去。
雲景怡只得抱緊了懷中衣物,幸好這些衣物並不厚實,她拉著林青鸞跟了上去。
……………
一行人馬離開永州,經過一處偏僻官道時,雲景怡喊沈星煜停下馬蹄,眾人紛紛下馬,不解地看著她。
她從那疊衣物的夾層中翻出一顆包著臘皮的藥丸,遞到沈星煜面前:「你是什麼時候,借著那名婦人傳遞密信的?」
沈星煜抬眼看著她,從她手心中拿過那顆藥丸,手指用力搓去那層臘皮,又捏開裡面的夾層。
一封密信,赫然出現在他掌中。
第15章 天都際會
沈星煜低垂著眉眼,一雙宛如利刃的眸子盯著掌心中那張小小的密信,密信的紙張很薄,上面的字跡猶如細微飛羽,他的神情異常凝重,似乎那上面寫著什麼令他膽戰心驚的東西。
五鷹衛已經習慣了此景,默契地站在四周,將雲醫師與他們圍在中間,呈警戒之勢。
空氣異常安靜,方才沿著官道向北行進了兩個時辰,此時已經離永州州域有了一段距離,晚夏的風吹響官道旁的樹葉,發出細微的颯颯聲。
風吹動沈星煜掌心中薄如蟬翼的密信,他沒有回答雲景怡的問題,將密信上面的字跡反覆看了幾遍,臉上泛起一層雲景怡看著有些心驚的神情。
雲景怡沒有看清他手指用了什麼動作,那封密信便被他重新折了起來,塞進那一枚小小的臘丸中,收進了袖子中。
「沈將軍真是好計謀,」雲景怡掃了一眼放在馬鞍上的那疊衣物,聲音冷淡了幾分,「連本門主也被算計在內了呢。」
雲景怡一雙清冽的眸子靜靜看著眼前的人,他身上的血跡已經半干,血腥味淡了一些,她從迷香中醒過來時,便看到他提著一柄滴血長劍,渾身縈繞著濃濃殺意,一邊側著頭跟人說著什麼,一邊抹去唇角上的血痕。
她應當明白的,他本來就是殺伐果斷之人,鮮血於他而言,不過是一件稀鬆平常之事。
那名婦人雙手托著那疊衣物,滿臉感恩,一定要自己收下時,雲景怡並未察覺到什麼異樣,而且此去天都城路途遙遠,帶著這些衣物並不方便,於是一推再推。
當雲景怡再度推謝婦人時,衣物下,婦人的手猛然抓緊了她的手,狠狠握住她的手指,她頓時感覺到一種異樣,在她尚未來得及反應時,她的掌心中被塞入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圓圓小小的東西,醫師敏銳的觸感讓她察覺到,這是一個臘丸,外面那層臘質堅硬,合緊掌心時硌得生痛,這種臘皮容易乾裂,並不適合儲存裡面的藥丸,所以,這絕對不是一粒藥!
婦人再度將那疊衣物推到雲景怡面前,當她身子靠近過來時,她突然貼近雲景怡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飛快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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