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淡淡掃了一眼,便轉過視線,仿佛什麼都沒有看到。
「沈將……」一個灰衣小廝躬著身子,手中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剛想開口便被沈星煜打斷了話頭。
「不用稱呼,放下離去吧,方才已經告知了你們管事,不可讓其他人發覺。」沈星煜目光中帶了一層薄冰,揮手便讓小廝退了下去。
小廝匆忙俯身告退,當他走得稍遠了一些忍不住心中感慨,這可真是罕見,沈將軍怎麼突然對風月之事有了興致,整個天都城誰不知曉鎮北候府的世子不近女色。
哎,若說不近女色,可是與沈將軍同席而坐的那位女子容貌可堪稱絕色啊!
小廝搖著頭,抬眼看了樓台上一處雅間,舒花魁就要登台了,那雅間裡的人想必也快出現了吧。
「嘗嘗這個蜜橘,很甜。」沈星煜修長的手指剝了一個橘子,撕去上面的橘絡,遞到雲景怡面前。
她伸手接過來,剝了一個橘瓣放在唇齒間咬破,果然汁水豐富,沁甜可口,雖然橘生淮南,但是谷中平日裡醫務繁忙,口感如此之好的橘子,她也是幼時生病,師傅拿來哄她吃藥才吃過一兩次。
見她眼睛一副亮晶晶驚喜的模樣,沈星煜面上藏著笑,又從果盤中拿起一個蜜橘慢條斯理地剝了起來。
雲景怡見他一副沉定地神情,好奇問道:「你不嘗嘗看嗎?」
「小時候病得很重,不能吃很多食物,後來習慣使然,便不再想吃了。」他的喉結上下翻滾了幾下,仿佛在說與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物。
他把剝得乾乾淨淨的橘子放在她掌心中,指間碰觸,雲景怡悄聲道:「你小時候吃了很多苦吧。」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只聽得一聲極其高揚又極其悠遠的古琴聲響起,整個高台四周喧鬧的人聲頓時沉寂下來,眾人不約而同地朝台上望去。
古琴只奏響了一聲,停頓了片刻,並未見到高台之上出現什麼人,然而眾人各個屏氣凝神注視著虛空之中,生怕錯過了什麼。
雲景怡也跟著好奇起來,自從來到天都城,她便不止一次聽到舒音音這個名字,這天下美人眾多,能在京城奪得頭籌的美人卻只有她一個。
她調轉視線看了一眼身側的人,那人似乎毫無興趣,依舊低著頭為她剝著橘子,白皙好看的手指間掂著橙色的果子,竟顯得那果子也愈發好看起來。
又一聲古琴之音,雲景怡的座子雖然在一處角落之中,但是位置很好,前方的幾處座子離得尚遠,沒有視線阻擋,她能更加清晰地看到高台之上。
第三聲古琴之音落定,只聽聞四周傳來低低的驚嘆之聲,高台之上的紅燈籠次第燃亮,眾人看到,虛空之中憑空出現一個角色身影。
那個身影輕靈縹緲,身著白色長衣,乍一眼看過去,原本以為簡約的白衣上用赤金線繡著精密的花紋,映著四周燈籠的光線,閃著細細的光。
她右手中提著一盞月燈,烏髮挽成一個簡約的髮髻,其餘烏黑如瀑的髮絲散在背後,一張清逸除塵的臉並未看向台下眾人,清冷的目光遙遙看向天穹之中的那輪金色的滿月。
她竟然是坐在虛空之中一根細細的繩索之上!
難道,她要在這跟細索之上起舞嗎?!
雲景怡心中萬分震驚,方才只是遙遙看了一眼她的容貌,雖然夜色濃郁,燈盞閃爍,但是以舒音音的容貌,她完全不必以如此危險之舉相搏。
更何況,她的背後不是還有傳言中的「那個人」嗎?
正當雲景怡震驚之時,只見舒音音堪堪提了一下手中的月燈,不知用了什麼身法,只是稍稍借了一下繩索的力,輕盈的身子便從繩索上一躍而起。
她猶如一棵夜空中綻放的曇花,白色的裙擺好似縹緲的雲,又像薄薄的花瓣將她整個人襯托得更加清逸。
舒音音腳下的繩索極細,在夜空之中完全不可見,她完全憑藉著多年練舞的經驗才能在這繩索上駕輕就熟。
眾人只見那一抹絕色身影在夜空中憑空而舞,好似對月而舞的貂蟬,更像欲要奔月而去的嫦娥。
清逸除塵,仿若雲中仙子。
沈星煜對在高空起舞的絕色舞姿沒有絲毫興趣,若不是阿璟好奇天都城中秋光景,他更是不願涉足這些風月之事。
他沒有看舒音音一眼,手中剝了幾個橘子,又從果盤中拿起一個小小的果核,卡吧一聲擠開,將裡面的杏仁拿出放在盤子中。
記得阿璟小時候愛吃這鹽漬杏仁。
「看,舒音音剛出來,那樓台上最尊貴雅間裡的人才露面。」
一個聲音在遠處響起,沈星煜廖廖抬起眼眸看向遠處的樓台,那裡有一處雅間,一個面容同樣清冷的身影臨窗坐著。
他臉頰略微清瘦,玄色的領口處似乎有描金繡樣,雖然離得遠了些,沈星煜依舊可以看出雙眼乾淨清澈。
「卡吧」,他指間再度擠碎一個杏核,垂下眼眸。
然而下一個瞬間,他的視線陡然收緊,看向方才樓台處的另一個雅間。
他的目光與雅間裡的人對視在一起,那是一個穿著殷紅色衣衫的少女,手中拿著一塊糕點,口裡正不緊不慢地嚼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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