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死一般的寂靜,小路旁栽種著茂盛的松青,遮天蔽日,將宮道上燃著的火光遮擋起來。
肖業停下了腳步,輕聲問道:
「葛侍長,是否走錯了路?在下記得這條路並非通往司藥局。」
葛侍長緩緩停下了腳步,黑暗中,身穿鐵甲的人轉過身,眸子中閃過一絲殺意:
「肖總管,黃泉路上好走!」
兵刃出鞘的響聲在寒夜中驟然響起,葛侍長右手拔刀,刀刃上閃過一抹寒光,徑直朝肖總管脖頸上切去!
然而肖總管卻泰然自若地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看著兵刃即將切斷自己喉嚨卻沒有絲毫驚慌,與方才詢問時的神情判若兩人!
葛侍長心中閃過一絲詫異,然而他收了那個人的錢,自然要將實情做的乾淨利索!
來不及多想了,他手上用了十二分力氣,刀刃帶著破風聲砍向肖業的脖子!
只要這一刀落定,眼前人的脖子肯定斷成兩截,哪個神醫來了也沒用!
然而正當此時,只聽見一聲極輕的聲音從黑暗的松林中傳出,帶著細微的破風聲,似乎是什麼做工精巧的利刃飛速而來!
黑暗中閃過一絲白光,只是剎那之間,那道白光帶著一股強大的氣勁將葛侍長手中的長刀擊落!
刀刃落在地上,精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葛侍長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一個人影在寒夜的空氣中悄然而至,那人穿著夜行衣,只是寥寥抬手便接住迴旋的劍,下一個瞬間,那人不知用了什麼身法已經在身後勒住自己脖子,使他動彈不得。
一柄雪白的長劍,悄然貼上他的咽喉。
肖業依舊站在原地,然而此刻情形已經翻轉,他朝葛侍長走近了一步,寒風中聽到一個鎮定的聲音問道:
「說,背後那人是誰,為何要是誰在阻攔三皇子?」
葛侍長被身後的人控制住,一時無法動彈,脖頸稍稍動了一下,咽喉處傳來一絲刺痛,冰冷鋒利的劍刃上粘上半抹血跡。
這人功夫極好,完全凌駕於自己之上,此刻不殺自己想必是想從自己口中問出東西來!
今日剛剛入夜,那人便身穿夜行衣前來,宮內的密林中他帶來的命令極其簡單,無論今夜三皇子府中誰要入宮,全部格殺勿論!
「這些年你收了不少條/子,足夠你青州一家老小下輩子用了,葛侍長,別走岔了路。」
那人抬出自己在青州的親人,言語之中雖然輕描淡寫,但是卻處處是威脅之意!
要怪,只能怪肖業命不好,偏偏要在此刻入宮!
肌膚被割破,鮮血順著脖頸緩緩流下來,血腥之氣縈繞在刺骨的寒夜中,令人不寒而慄。
空氣中仿佛結了冰,葛侍長垂眸看了一眼壓在脖頸上的長劍,劍神通體白色,執劍之人的手瑩白細潤,應當是一名女子。
果然是她,難怪她只是短短數招便能輕易製得住自己,整個宮中很少有人見到她出手,然而皇子身邊的死衛,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然而無論如何他已經是死路一條,萬萬不能將青州的家人牽扯進來!
葛侍長從喉嚨中發出一個奇怪的語調,身後的人力道稍稍鬆緩了一些,令他能夠換氣說話,他啞著嗓子低聲笑起來,整個人看起來愈發猙獰:
「哈哈哈哈……想知道嗎?來黃泉路上問我吧!老子早就想死了!」
他說完,身子猛然向前,咽喉沿著劍刃猛然划過,鮮血從斷裂的腔子中噴薄而出,在漆黑的寒夜中瀰漫成漫天霧氣,隨著倒下的屍首緩緩消散。
肖業躲閃及時,身上並未粘上一絲血跡,見葛侍長躺在地上猶在抽搐,他朝持劍之人道了聲謝:
「多謝葉姑娘,幸虧殿下未雨綢繆,否則奴才的性命怕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他說著,伸腳踢了踢葛侍長的屍體,脖頸已經斷了大半,殷紅的血順著冰冷的石板緩緩向下流淌,他心中頗有疑惑:
「葛侍長一向只收錢辦事,為何今日要殺我?」
葉清併攏食指和中指,緩緩抹去劍刃上的血跡:「你也知道,他只收錢辦事。」
松青密林中一片森然幽黑,殘月漸冷,暗光從松林密枝中滲透下來已經所剩無幾,正當二人在深夜中輕聲密談時,密林之外小路盡頭突然傳出一個聲音。
難道被人發現了?!
肖業心中頓時一陣驚慌,在宮中殺了一位巡邏侍長,這可是不小的罪名!
葉清鎮定自若,擦乾淨血跡後輕輕將劍刃收回鞘中,看著方才聲音傳出的方向,朝肖業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趕快過去。
總管心裡發毛:「葉姑娘,我可沒有你那麼好的功夫,那外面是……」
「是公主殿下,她同你一起去司藥局。」
「葉姑娘不與我們同去?」他還是心裡不安,這宮道漫漫不知會不會有其他變故。
葉清神情淡然,垂眸看著腳下:
「我要先把這個處理了。」
她說著,拎起一條胳膊,將葛侍長屍首的朝茂密的松林中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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