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雖已允准雲醫師前往北域相救沈將軍, 然而途中兇險萬分,為防萬一, 這一半由你帶回鎮北軍, 用法用量,謝軍醫應當知曉。」
寒冷的月光下, 周麟羽看著她掌心中那半塊密陀僧,片刻後,他伸手接過,塞進夜行衣胸口的內袋中。
葉清側了一下手中白色長劍,看向遠處,黑色的天幕下月色朦朧,那裡依稀可見天都城暗沉高大的城廓。
她緊了緊夜行衣的護腕,低聲叮囑:
「速速回軍,事關沈將軍生死,萬萬不可在途中停留。」
周麟羽狹長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暗光:「多謝葉姑娘相助。」
葉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這個北域人一直跟在沈星煜身側,他的刀法不知師承何處,功力竟然與自己不相上下,這麼多年他一直在沈星煜身邊充當著近衛,從未遠離半步。
今日,五鷹衛與周麟羽居然盡數回京,這途中,定然殺機四伏。
周麟羽神色淡然朝她道:「在下身負其他使命,先走一步。」
二人對彼此效忠之人皆是心知肚明,溝通起來自然簡單明了,葉清見他轉身準備離開,她收緊了夜行衣袖腕趁著夜色朝京城的方向潛去。
正當二人分別朝不同的方位離開時,突然之間,殺手敏銳的感覺使得二人頓時停下腳步,不約而同地看看向天都城西門——鎮遠門。
黑沉的天幕上沒有一顆星子,殘月隱在鉛色的雲朵中,時隱時現,天穹之下是整個大靖朝的中樞,天都城。
已是子時,原本一片沉寂的寒夜中突然燃起一隊火龍,火龍從鎮遠門中蜿蜒而出,頃刻之間將半邊夜幕映成深紅色!
周麟羽與葉清凝眸看去,火龍之中的是一隊身著鐵甲的騎兵,右手持著火把,整齊劃一地向西而行。
在騎兵陣列的中間有一輛玄色馬車,馬車四周分布著數十名鐵甲侍衛,將整架馬車死死防守起來,似乎車內的人是十分重要的人物。
葉清緊皺雙眉:「看來雲醫師已經從鎮遠門出發了,這些騎兵護衛是金羽軍的服制,一定是宮裡下令從金羽軍中抽調人馬護送雲醫師前往北域。」
她低聲說著,周麟羽並不常在京中,而且他一個北域人對金羽軍了解甚少,她想勸能避開一些爭端便儘量避開,畢竟眼下情況緊急,不能有絲毫差池。
然而那人卻沒有絲毫回應,葉清剛準備回頭叮囑他,只見周麟羽整個人死死盯著那一輛馬車,渾身上下變了一種氣息,仿佛是九天之上的黑鷹發現了什麼,狹長的眸子之中殺氣盡顯!
葉清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疏冷的月色下,那輛玄色馬車朝西駛去,一側的車簾被人撩開,露出半張白皙乾淨的小臉,趁著齊齊的額發,顯得愈發嬌俏可愛。
馬車使得很快,寒風吹起車簾,那張小臉仿佛被冷風吹到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她探手將被寒風颳飛的車簾抓回來,髮髻上的簪子卻撞了一下,她慌忙扶著髮簪,車簾收攏,飛快地將窗子推合。
是她,那個跟在雲醫師身邊那個姓林的小丫頭,雖然距離有些遠,但是依然能夠認出她與其他女子不同的地方
天真爛漫,卻又異常勇敢,這樣的一灘生死爛泥,她也敢涉足其中。
葉清轉眸看了看身側的人,周麟羽的神情幾乎已經不言而喻,完了,沈星煜和他身邊的這個兄弟都要栽在雲靈谷那個老頭子門下了。
「記得,沈將軍的性命最為重要,我要回府復命了。」
她說完,腳尖輕點,深沉的夜色下輕飄飄地朝天都城而去。
周麟羽轉動了一下手中長刀,玄色的刀鞘上沒有絲毫裝飾,此刻映著殘月的光輝卻顯得愈發凌厲。
林青鸞,為什麼你要出現這個局中?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五鷹衛眾人皆在天都城不遠處潛伏著,此時應當都看到了這一隊長龍和中間的馬車。
既然青鸞也在車中,無論前路是誰阻擋,他都要屠盡所有人!
……
「呼,真的好冷呀!」
林青鸞關上馬車窗子,兩手攏著放在唇邊呵氣,馬車中央燃著一個銅製的炭爐,四角不知用了什麼工藝固定在木質車板上,爐中燃著尚好的金絲炭,暖意充盈。
這架馬車是宮中的,每一處做工都非常精細,車軸車身均是用的整塊木材,又在車身中間填了尚好的棉氈,冬日裡保暖性非常好。
車廂之中空間極其寬敞,分為里外兩間,外間擺放著案幾,小凳,側面還有抽拉自如的小屜子,想來是用以途中處理事物的,裡間相對私密,有一張軟硬適中的木榻,側面靠車壁的位置固定著幾個小木櫃,倒也相當舒適。
外間與裡間用一扇推拉木門格擋起來,然而此刻,裡間里卻端坐著三個人。
林青鸞方一把窗子推上,轉眼便撞上身側之人微含怒意的眼神,她一邊呵氣暖手,一邊怯生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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