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燒著炭盆,暖意盈盈,雲景怡聽到沈星煜的聲音沉沉,似乎是對著車外的某人:
「付淳兒,我念及你是一位小姑娘,不知個中利益糾葛。」
他往日裡與他人恭維交談時,多是用「本將」這種字眼,當真正用我這個詞,那說明沈星煜已經不再權衡門第利弊。
你是你,我是我。
你若踩著我的底線做交易,我何必還要再保持那一分情面。
沈星煜翻身上馬,明暗不定的燈火中冷冷看著付淳兒:
「我勸你不要走得太近,更不要插手太多,不是人人都會像我一樣,能在今日容你辯解。」
說完,手中馬鞭狠狠抽了一下,車輪麟麟向前。
付淳兒呆立在原地,怔怔地看著沈星煜和馬車漸漸走遠。
這麼多年,她不是第一次被沈星煜當面回拒,更不是第一次知道他眼中沒有自己,然而卻是第一次被他不留情面地駁斥。
什麼是走得太近?同誰走得太近?
又是什麼事不能插手太多?
她的眼中湧上一層淚水,燈火在視線中變得朦朧,寒風吹得眼眶冷而痛。
沈星煜啊沈星煜,你知不知曉,那個雲醫師的心中根本不會有你。
永遠永遠,都不會有你。
…
馬車平穩地向前行駛,車軲轆壓過凍得僵硬的土地發出沉悶響聲,雲景怡坐在車內,聽到車窗外離得最近的噠噠馬蹄。
是沈星煜的馬匹,自從馬車離開莊子後他便騎馬跟在一側,未發一言,也不會遠離。
雲景怡攏在膝上的手指緩緩收緊,聽著車窗外的聲響,思緒一時糾纏起來。
他還不知自己明日要回南疆,要不要在今日告訴他。
不告訴他又如何,反正之前在北域的時候已經提前跟他講過,他應當知曉。
不知馬車行駛了多久,正當雲景怡還沉浸在凌亂的思緒中時,忽然聽到車夫「吁」了一聲,車輪停了下來,門上響起兩聲敲擊:
「到府門口了。」
是沈星煜的聲音,雲景怡攏緊了披風從內推開車門,撐著他寬大溫熱的手掌踩著小凳走下來。
跨過府門,沿著抄手遊廊向瀚星閣的方位走去,她聽到沈星煜的腳步一直跟隨在自己身後。
不遠不近,不急不緩,卻又帶著一種執意。
雲景怡走進東苑,聽到聲響的藍夏和綠瑩慌忙從殿內跑出,剛想開口,看到雲醫師身後緊跟著的世子,立即閉上了嘴,知趣地退了回去。
眼見她越走越快,沈星煜終於忍不住伸手扣緊雲景怡臂彎:
「阿璟,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臂彎上的力道不容她抗拒,寒夜時分,雲景怡隱隱感受到他掌心的溫熱,透過披風,暖意漸起。
除了溫熱,似乎還有一絲慌張的顫抖。
她停下步子,站在一片枯黃的茉莉花海中,沉沉地緩了一口氣。
見她依舊沉默,沈星煜原本已經放下的心再度提了起來,他不敢再問,卻似乎又想窺探真心:
「你,真的沒有什麼要告訴我嗎?」
寒風從極北的天際吹來,穿過荒蕪,不忍扯碎他的希冀。
雲景怡慢慢轉過身,暗夜天穹上沒有月亮,唯有無數璀璨星光靜靜閃爍,注視著相對而立的二人此生是否再有糾葛。
她迎上沈星煜的眸子,那裡刀鋒不驚卻熠熠生輝,多好看的一雙眼睛啊,好看得仿佛在哪裡見過。
「沈星煜,我明日一早啟程,返回師門。」
她沒有稱呼他為沈將軍,語氣淡然,仿佛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
一瞬間,沈星煜的神情明顯慌亂起來,儘管知曉她早晚會回南疆,儘管知曉她不會留在鎮北侯府,然而,當這一刻來臨他還是難以自控。
「阿璟,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
「沈星煜你知不知曉……」
他的話驟然被打斷,沈星煜看著眼前的人輕輕抬手,冰冷的指尖撫上自己的眉骨:「你的相貌與我夢中之人,如此得像。」
霎時,沈星煜被凍結在原地。
雲老谷主的話猶在耳邊:忘夕散只有十年藥效,如今阿璟的記憶已經快要恢復……
現下快到年節了,十年之期,他不敢想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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