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
她只是不想在回去以後,毫無準備地便收到了謝羨風的死訊。
在青林山上時,她無意間與謝羨風對上了視線。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面前控制住了面部的表情,不讓任何人看出她情緒的破綻,直到謝羨風被人帶走。
對外人,她可以強裝不在意。
可她騙不了自己。
親眼目睹那樣殘忍的畫面,哪怕受傷的是一個陌生人,也都會心有餘悸。
慕溶月閉上眼,隱約感到心底的堡壘好似被逐漸攻破了一個窟窿,正在往外汩汩涌動著卸閘的洪流,盡數防備,就要毀於一旦……
一個聲音倏地打破了她的思緒。
「害怕嗎?」
慕溶月錯愕地抬起頭,卻看見宋景淵不知何時已然站在了她身後,正緩緩向她走來。
一步,一步,離她越來越近。
最後,鞋履停在了她眼前,恍若近在咫尺。
「他的手已經廢了。」
宋景淵逐漸低下頭,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而只是淡漠地陳述一個事實,「若再拖久一點,病症便會擴散到全身——那時不用旁人做些什麼,他自己就會一命嗚呼了。」
聞言,慕溶月的瞳孔微微放大。
「我只需要,下令趕走官衙附近所有的郎中,這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罷了。」
見慕溶月臉色蒼白,宋景淵卻眉頭一皺,繼而伸出兩指,捻著她的下巴,緩緩抬起。
「怎麼了?夫人。」
「你是想向我求情嗎?為了你的前夫。」
看著他眸底的幾分試探之色,慕溶月忽而咬住了下唇,止不住地胸悶氣短。
不知怎麼,他好似總是沒辦法與她交心共情。
他是她的丈夫,卻並不知道她真正在意什麼,而只是一味地試探——試探在她的心中,他與前夫究竟孰輕孰重。
既無奈,又有些難過。
「為什麼你能將這件事說得這麼輕描淡寫?」
宋景淵微眯起眼,微妙的表情:「我以為,你已經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可心里知道,和眼前看見……是不一樣的。」
「夫人,」他驀然打斷了她,「我一路走到今天,可不能僅僅靠紙上談兵啊。」
宋景淵眼底的冷漠,再一次刺痛了慕溶月的心。
她垂下頭,終於不再說話。
宋景淵此刻也懷著滿腔的躁鬱,無處發泄。
他沒想到,自己也會入戲這麼深。
他原本沒有真的懷疑自己的妻子,畢竟他相信慕溶月的為人,在大是大非上,她不至於被一時的情緒沖昏了頭腦。
但是……
不知為何,一想到本該回到家中乖乖等消息的慕溶月,卻不惜對他扯謊,而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他心底就燃起一股名為嫉妒的烈焰。
而此時此刻,
她竟然,還反過來指責他的冷血無情。
「我本就是這樣一個狠毒、不擇手段的人!」宋景淵怒而起身,背對著慕溶月,壓抑著心口的躁動,低吼出聲,「身在我這樣的高位,若沒有幾分手段,又如何能穩固家業之根基?像我這樣的人,有幾個是真正清白乾淨的?誰沒有背負過幾條人命?誰的手上沒有染過幾分血污?我以為,這個道理你會懂的——看來,公主府的千金,還是待在溫室里太久了。」
說著,宋景淵扭過身去,目光如炬地瞪視著慕溶月。
「慕溶月,你既然選擇了我,就已經是選擇了要走這條路。哪怕不願意,也只有硬著頭皮——陪我走下去。」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放手,永遠不可能。」
他話里帶刺,明嘲暗諷地譏刺她的天真與無知。
慕溶月無法反駁,只能緊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舌苔上的一抹血腥味。
……這樣的道理,她又怎會不懂?
她只是……只是心里太亂了。
她只是想找個人傾訴而已。
她並不想和宋景淵發生口角和衝突……她心里很亂,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
或許,她只是想要聽到夫君對她說上幾句安慰的話;
或許,她需要的,僅僅是他的一個擁抱而已。
「我沒有不願意,我也沒有想過放手。」
「我……我只是……」
好痛苦。
無論待在誰的身邊,都好痛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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