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幅度太大,一時牽扯到了傷口,當即便痛得眉頭扭曲。
不甘心卻驅使著他抬起頭來,以最卑微的姿態乞求她的垂憐。
「不要走,求你……」
慕溶月沒有說話,袖下的指尖卻有些發顫。
她剛要轉過身來,卻忽然看見,謝羨風的手中正緊緊攥著一枚香囊,那料子已然被他揉到發皺,好似攥著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認得這香囊的樣式,一般這種樣式的香囊,里面的香料會加以男女二人的纏發,再以一種求姻緣的符紙包捲起來,一併縫進香囊之中,便算作是向月老為二人求緣。
因為,她從前為他繡過的香囊,也正是這樣的樣式。
慕溶月心裡一陣發酸,「這是什麼?」
一想到他從前還對自己說過「不介意名分」之類的荒謬之詞,慕溶月就失控地脫口而出:「你——真讓我噁心!虧我還為你找來了郎中……」
話音未落,卻對上了謝羨風灰暗的雙眸。
卻是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
「阿月,這裡面只有你一人的髮絲。里面裝著的,也不是姻緣符……」
而是他為她求來的平安符。
「我只希望將來的日子,你能平安順遂。」
「無論……你在誰的身邊。」
只要想到她還安然地活在這世上,他便好似也不會那麼孤單了。
聞此言,慕溶月臉色發白,胸口上下起伏地喘氣,久久地說不出話來。
「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
尾音都發著顫。
謝羨風卻凝神屏息望著她,語氣篤定,「是有用的。」
「見到你如今安然無恙——就說明這是有用的。」
慕溶月轉過了臉去,將泛紅的雙眼遮蓋在了陰影之中。
「我並沒有自暴自棄,我只是……想讓蒼天為我的命運指一條明路。」謝羨風苦笑了一下,緩緩道出了心中所想,「若是老天覺得我不止於此,我便能渡過這一難關;若是他覺得我死不足惜……」
謝羨風頓了頓,繼而說出了後半句:「那我也就可以安心下去陪歡兒了。」
慕溶月一怔,下意識反問,「歡兒是誰?」
而謝羨風只是定定地望著她,並不說話。
慕溶月很快便明白了,瞬地頭皮發麻。
「我原本真的是這麼想的。我閉上了眼,等待著老天最後的宣判。然後……你來了。」
出乎了他的意料。
她從天而降,出現在了他眼前,還帶來了一絲光亮,照在了他的身上。
仿佛就是老天在對他說,
活下去。
在這世上,你還有牽掛不下的依戀。
而慕溶月為他帶來的郎中,正是對他最好的回答。
只要見過了曙光,便再也舍不得鬆開手了。
謝羨風破涕為笑,嘴角漾開止不住的暖意。
「阿月,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又有理由可以活下去。
慕溶月終於看不下去——倏地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嗓音也帶上了幾分顫抖的哭腔。
「誰許你給她取名的?」
那個有緣無分的孩子,永遠是她心底最深處的軟肋。
謝羨風卻用一句話化解了她話中的堅冰。
「反正我就要去見她了……若沒有名字作為信物,她如何能認出我來?」
慕溶月終於啜泣出聲,捂住臉,背過了身去,任憑哽咽的淚水將袖口沾濕。
「我只想為她取一個『歡』字,」謝羨風呢喃著,「餘生不求榮華富貴,只求平安喜樂。」
他話音未落,慕溶月便大步離開了牢中,而示意門口候著的郎中。
「去吧。」
郎中開始為謝羨風醫治手上的傷口,止血、包紮、最後定型。
「小將軍此傷口極深,是被利物挑破了韌帶、撞碎了關節。若是日後能夠恢復得當,許能保住這一條手臂,若是恢復得不理想,則是……」
郎中耐心細緻地為他解釋著病況,說到最後,卻是哀嘆了一口氣。
而謝羨風只是淡淡地應著,「我明白了。」
肉-身的疼痛,終究擊不垮他。
只要心中還有希望,他就還有堅持的理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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