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蘭原本還很著急,聽他這般一說,動作也遲緩了起來。
也對。這種事,向來都是自己主張、自己請纓,若是換做旁人來說,那便是道德綁架了。
「可是,難道我們就要這樣袖手旁觀嗎?」
「宋國公是郡主的丈夫,」張冉捏了捏蘇凝蘭的手,嘆道,「相信他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兩全之策的。」
蘇凝蘭卻仍然放心不下,甩開了張冉的手,「不行,我得找宋景淵去!」
***
地下的暗窖之內,慕溶月掙扎著醒來。
她身上值錢的飾物已被盡數掠去,只留一件沾滿了淤泥的披肩。距離她三尺之外,地上擺了兩個破爛的碗,盛了半碗的乾糧與水,與灰沉混雜在一起,散發著惡臭。
綁架她的那些人,不止要幽禁她,更要侮辱她,叫她像狗一般跪在地上舔食。
她偏偏不叫那些人如意,寧願餓得前胸貼後背,也筆直地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不知道自己被綁在這裡多久,地窖之內無比淒寒、不分晝夜,她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每一分一秒都是如此難熬。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慕溶月知道,她陷入危險的可能性便越來越大。
不能這麼被動,她要想辦法逃出去。
可是,她渾身鋒利的首飾都被沒收,周圍也沒有能稱得上武器的鈍器。慕溶月只能徒手摳地板上鬆動的地磚——終於,再一次等到有人來給她送食物時,她猛地舉起那些磚塊,砸向了那罪犯的眼睛!
那男人吃痛一聲,眼睛瞬間赤紅睜不開了,慌亂之中,還踩翻了地上的幾個發霉饅頭。慕溶月正想趁機逃出去——卻轉眼從門外衝出來了另一個粗獷的男人!
慕溶月被強硬地掀翻在地,男人低吼著威脅她,「不知好歹的死娘們,再被老子發現你搞小動作,你他娘就死定了!」
慕溶月卻不會被他的虛張聲勢唬住,她淺淺一笑,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你不敢動我的——至少現在不敢,我是你們的人質,你們需要我活著。」
那男人被戳中了痛楚,氣憤地暗罵了幾句什麼,最後甩下一句狠話,就轉身離去。
「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了,老子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之後,便再也沒有人來送食物,也沒有水了。
慕溶月接連餓了好幾天,早就沒有了體力,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癱在泥濘的地上,總會翻來覆去地做一些夢。
夢裡,她仿佛回到了熱鬧的公主府,有香氣騰騰的酥果,和熱氣氤氳的火爐。
她的朋友帶著孩子來看望她,她的父母親坐在一起笑著聽她彈琴,而站在她身旁的丈夫……則慢慢地攥攏了她的肩頭。
直到一滴淚滴落在了慕溶月的衣襟口,她才察覺,宋景淵哭了。
「景淵,你怎麼了?為何臉色如此難看?」
歉疚感填滿了喉腔,她的嗓音也變得酸澀起來。
「對不起,都怪我,是我掉進了圈套里,害你們為我擔心了。我不想變成你們的負擔,所以努力想逃……」
可是……
她還能逃得出去嗎?
慕溶月流著淚醒來,面前是不見天日的地窖口,那麼近,卻那麼遠。
這大概是她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飢餓與睏倦感猶如蟻蟲蠶食著她的大腦,慕溶月強撐著不讓自己閡上眼,她十分清楚,一旦睡死過去,很有可能就再也睜不開眼了。
慕溶月猛地抓起一把塵土,塞進嘴裡,碎石將她的軟舌攪得血流不止,唯有疼痛感能喚起她作為人的一絲實感。
慕溶月一邊不住地嗆到咳嗽,一邊眼前浮現起了一副畫面……卻是一家三口和睦一堂、共享天倫之樂的模樣,如此栩栩如生,讓她心生憧憬。
原來,她心底真正渴望的,
一直都是遠離朝堂紛爭,那平淡卻幸福的日子……
慕溶月是被一陣嘈雜聲驚醒的。
或許是因為極度的飢餓不經意間放大了她其他的感官,慕溶月竟能隔著地窖的門,清晰地聽見門外之人的議論聲。
「你說,他真會拿兵符來換這個女人嗎?」
「此人無比狡猾,恐怕沒這麼順利。」
「仔細看著點,若是那小子耍花招——直接殺了她。」
話音落下,慕溶月嚇得一哆嗦,臉色發白。
直到這時,她才知道了真相。
原來,她被沈世子活捉了,只為要挾宋景淵交出兵權。
這一幕,竟是和她昨日的夢重合了。或許是冥冥之中的感應,她如今才真的讀懂了夢中宋景淵的那副表情,是那般飽受煎熬。
……是他在託夢給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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