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晴一走,鏡中映出的梁驚水,卸下了表面的熱絡,回到了獨屬於她的孤寂世界。她的面龐年輕,眼神早已遲暮。
梁驚水掀開手機殼,露出一張黑卡,和一張記錄在「曙光號」郵輪前的拍立得合影。
她朝照片笑得有些無力,凝望良久,將它重新放回殼裡,捏著黑卡走了出去。
那晚的消費總額有八萬多,幾瓶洋酒都是上世紀的珍藏款,連精打細算的Chloe都主動說要幫她分擔點,梁驚水搖搖頭,拿黑卡在POS機上「嘀」了一下,交易完成。
包括俱樂部會員,所有人看向那張卡的表情,都不單純。
收妥黑卡,梁驚水目光悠然,對上五米外的一雙灰眸。
狄鶴自稱得了流感,每天用黑色口罩覆面,只露上半張臉。之前,他當著梁驚水的面,把內衣照燒成灰。
梁驚水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燒了多晦氣,你要是想看更私密的,跟我說一聲,要多少有多少。」
自那之後,狄鶴就借著生病的由頭戴了整整一個月的口罩,那款口罩修飾了他的臉型,的確有五六分像商宗,但梁驚水心中毫無波瀾,看著他學林妹妹咳啊咳的,只覺得更像商氏叔侄倆的拼湊品。
忽然有些理解了影視劇里的替身,為何總不及白月光深刻。
鈴響如期而至,梁驚水堵住一邊耳朵接通:「商宗。」
撥來的是備註「好好先生」的號碼,對面一開口,又是那般雪霽雲初散的嗓音:「是我。」
商宗幾乎沒有猶豫便承認了身份。
那夜湖群的涼風絲絲入骨,叫他反悔在副駕裝清高。她不僅不吃這一套,還慍剜了他一眼。
他剛剛踏下地,她就乾脆利落地開著馬自達走了,留他獨自在道沿上杵著。看著空蕩蕩的馬路牙子,他喉嚨像吞了滿口鹽霜,又扎又癢,還有湖水的腥膻味。
——她什麼時候變成這個小白眼狼的?
脫離了商卓霖的管控,這家俱樂部在會長狄鶴的帶領下,音樂品味差得令人髮指。梁驚水被炸到耳鳴,走到離店幾步遠的路燈下,在悶熱的夜風裡繼續道:「剛才那筆消費算是定金。」
商宗是聰明人,一聽就明白,小白眼狼謀劃多時的行動開始推進了。
他胸有成竹地等她繼續。
梁驚水說:「商宗,你確定你想接任三井繼承人的位置嗎?」
這句問話,和當年梁徽幫商琛設局時的一模一樣。
只是而今,她是在為誰鋪路,又為誰設局?
商宗但笑不語。
梁驚水一口氣堵在胸口:「你倒是說話呀。」
「來香港的事,你和單百川請示過吧。」
和聰明人對話果然省力。只是,她想聽的那個答案,直到生日當晚也沒能等來。隔著錯落的樓宇輪廓,她望向紀念堂的大鐘,指針正逼近23:59。
商宗的聲音在鐘響前一刻傳來:「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另一聲接踵而至,可惜鐘聲落定,祝福的話終究遲了一步。
狄鶴不知在身後聽了多久,一臉複雜:「合著你還是要跟他唄?」
梁驚水暢懷地笑:「跟?這詞擱我身上不合適,我就是個會寫代碼的小老百姓,狄少爺,咱別互相惦記了,我這正準備去香港開疆拓土呢。」
小姑娘的京片子學得有模有樣,狄鶴這半年像活在一齣戲里,扮演著不屬於自己的角色在台上逢迎。有時候入了戲,就想看她居高臨下的神情,映入眼帘的卻是平靜,像一出剛到高潮便被驟雨淋散的戲,餘音未了,人已散場。
「開啥疆,拓啥土,能不能直說?」
梁驚水對他的微妙變化視而不見,像個去沙場出謀劃策的幕僚,說現在商宗急需場外援助,她要去香港幫他一把。
狄鶴嘲弄:「你幫他?你抬頭看看天上幾顆星星,他娶你過門的機率就跟那差不多。」
廣海哪看得見星星。這座光污染嚴重的城市,灰白色的天空中只有寥寥幾顆黯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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