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特意借走拷貝了一份。
然而第二天剛到總部,傳來仇先生因病請假的消息, 不久後他便返回了廣海。
商宗私下對仇先生做了什麼, 梁驚水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她偶爾打諢地心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這種人絕不會想到,曾經沾上的女人, 手裡的資料副本足以讓他樹倒猢猻散。
「我知道你有備份。」商宗這樣說。
梁驚水皮笑肉不笑:「那可太好了, 我也不想幹了, 要不你也讓我生病回廣海吧。」她說完面色忽然凝重, 說, 「商宗,你真的好可怕。」
商宗見她如臨大敵的神情,安靜須臾, 很正經地解釋:「我可以告訴你, 從頭到尾,我從沒想過讓你捲入這些商業對壘。那天在樓道里你的那些話, 我事後問你不是出於懷疑,而是因為不想讓你和執行派有任何牽扯, 更別說去利用你。」
這話讓梁驚水氣惱:「可你沒有阻止我去查,我遲早有天都會知道。」
他一笑:「是啊,我不能主動告訴你,不能騙你,更不能強行攔著你。一旦讓你知道這些,你恨不得往對面挖的坑裡跳,我除了裝啞別無他法。」
「對面對面對面,商卓霖都不在香港了,你的對面還有多少人啊?」
室內不知何時變得窒悶,她深呼吸,「我都搞不懂我來香港幹什麼。」
商宗說:「我再不守著你,那個姓狄的京城人都快登堂入室了。」
與此同時,中環的大廈次第亮起燈光,遠方的車流,像一條不斷延伸的故事線。
他面朝萬家燈火,一對瞳仁的底部,波瀾如細雨洇開在湖面,一圈一圈盪開漣漪。
「行,我告訴你你為什麼會來香港。」
「去俱樂部堵人的保鏢是我安排的。我篤定商卓霖會跟你說點什麼。半年後聽說你被外派到銀行總部,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開心……」
梁驚水清楚,這已經是他對她最難掩情緒的一次。
她怔了下,很快神色如常:「照你這麼說,我來香港就是為了滿足你的占有欲,好讓這段見不得光的關係繼續下去。」
話音剛落,她穿好衣服推門而出,商宗嘆口氣緊隨其後。
商宗早在她開始審視他時,就已經猜到了這個問題。尤其最近她露水情緣般的敷衍態度,令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
他永遠記得那個晚上,洋紫荊開得最盛時分,梁驚水站在紫荊花開連理枝的樹前,成為風的一部分,沒有歡欣,也沒有憂愁——「我要做你的幕僚。」她一字一頓。
「幕僚?」
「我腦子還算靈光,也不是膽小怕事的人。我不知道你現在籌備的計劃水有多深,但我可以做給你試試看。如果你擔心U盤的內容會流到別處,我可以幫你加固監控機制,你收成果。」
商宗沉默了很久,似在考量。
「怎麼,不信我?」
「我只是很意外,你居然……沒有頭也不回地離開我。」商宗譏誚地笑。
「事業是我最大的安全感。」梁驚水說,「我爭取到外派香港的機會,就算沒有滿載而歸,也不能白跑一趟。為點個人情緒浪費時間,不值得。」
商宗在寒涼的夜風裡呵笑一聲:「水水,我總是孤身一人,難保哪天倒台不會連累到你。」
梁驚水搖搖頭:「我絕對不會讓你倒台。」
拋下這句話,她毫不猶豫掉頭就走。
商宗站在皇后大道中,唇角有了微不可查的弧度,他一直看著她的背影,一直看,直至她消失在視野。
他終於說:「好。」
*
過了一禮拜,商宗把她辦公室調近,方便聊工作情況。
那幾天下了幾場毛毛雨,他們在九隆銀行頂層開會,玻璃上水汽氤氳,雨里的CBD只剩模糊的幾何輪廓。
梁驚水資歷最淺,坐在長桌的末端。
她親眼看到那些平日狡猾如鬣狗的銀行高層,在商宗面前收起獠牙,乖得像被馴服的家犬。
悲情掌舵人的形象都是做給外界看的,內部職員都清楚,他的話語權絲毫未減,甚至一年到頭365天無休,恨不得住在總部。
梁驚水瞄了眼商宗,他在工作時並不顯得溫和,哪位組長出了紕漏,他直接在十幾人的會議上公開斥責。
只不過私下聽同事說,因為有她在,商宗已經克制了不少。
職場上叱吒風雲的商魔頭嗎?
梁驚水無聲一笑,在A4紙上畫起她心目中的惡人老闆,靈感源自七大惡魔之首的路西法,矩形塔羅牌的形狀,當中嵌著身著黑袍的半裸男子,大大的犄角旁配有對話氣泡,在「#@*…&!」地表示聒噪,不大友善。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