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季青沒說話,只將帶來的文件袋裡的照片一張一張羅列在兩人中間的桌面上。
一張張罪證,都是他們傷害顧瑤迦的證據。
時季青雙腿交疊,身子後仰,所處水平卻依舊比對面人高,極薄的眼皮只是往下輕輕一掃,卻釋放出滿滿的戾氣。
劉卓為心裡一緊,臉上的肥肉跟著吞咽口水的動作抖動。
「我倒是不知道,劉總居然有跟蹤我夫人的癖好。」時季青笑得很淡,像只是隨口跟他說的一句玩笑話。
劉卓為二話不說否認:「時總說的什麼話,我都不知道時總你結婚了,又怎麼會跟蹤你夫人呢。」
後背竟是凝了一層冷汗,劉卓為扭了扭堆積了肥肉的肚皮,抬手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眼神飄忽,突然覺得這個房間怎麼溫度要比外頭高一些。
時季青依舊不說話,拿出手機,調出一段語音,裡面的人正在繪聲繪色地講述自己是怎麼被人花錢收攏,才去幹了破壞人家剎車的事,字字泣血,哭得劉卓為一愣一愣的。
這下他知道了。
時季青是拿到了確切的證據後來的,他再狡辯沒有意義。
「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來找我是為了什麼?」劉卓為臉上表情僵硬,大拇指轉圈的動作加快,昭示著他的不安。
時季青靜了很久,忽地笑了。
「我本來還不確定的,這下確定了。」時季青輕蔑地送給他最後一句話,「劉總好好在家等著吧,我會再來找你的。」
說完,只留給劉卓為一個利落的背影,時季青像風一般閃身出了會議室,等他反應過來,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草!」劉卓為一巴掌拍在會議桌上,密密麻麻的刺痛感源源不斷地傳到手心,他咬牙切齒,臉漲得通紅,「居然被該死的小兔崽子給騙了!」
那段語音是時季青隨便找人錄的,是劉卓為自己慌亂過度,才沒聽出來那頭的聲音根本不是自己派出去的人。
腦子裡面裝的是水,晃了晃就都甩了出來。
時季青原本只是揣測,現在思路已經相當明晰。
劉卓為在會議室里氣急敗壞。
另一頭時季青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
不多時,網絡上掀起了一番關於友和科技的負面新聞,其中就包含了私自損害別人汽車剎車片這件事,同時爆出來的,還有友和科技最新產品偷工減料一事。
此事一出,買了友和新產品的買家紛紛堵在公司門口高喊著退貨賠償等話,好幾天都沒停歇。
警察局也根據相關證據找上了劉卓為,但因為顧瑤迦並未發生意外,他沒多久就被放了出來,雖然沒關幾天,但足以讓友和變蕭條破敗。
後來顧瑤迦再聽到友和的消息,是幾個月後友和宣告破產。
那場意外就像一個傷在心口的疤,除了自己和親密的人,無人知曉,有時候夜裡顧瑤迦還是會被那次突然的撞擊嚇得一身冷汗然後從睡夢中驚醒,躺在枕邊的人察覺到她的情緒後會伸出手將她攬進懷裡,裹緊被窩,再安撫她入睡。
有時季青陪伴,顧瑤迦不至於失眠,隨著時間流逝,也逐漸忘記了傷疤的存在。
年中,兩人的婚禮提上日程,顧時兩家聚餐次數增多,每次的話題全都圍繞婚禮如何進行來推進,聽得顧瑤迦一個頭兩個大。
「我們證都還沒領呢。」顧瑤迦支著腦袋,不動聲色扔下一個重磅炸彈。
剛還聊得起勁的幾位突然默不作聲地朝她看過來,眼睛緩慢變得渾圓,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從訂婚到現在籌備結婚,幾個長輩都沒有想起要領結婚證這件事。
趁著他們還沒回過神來,顧瑤迦繼續放「炸彈」:「我和季青不準備大辦婚禮,不需要弄這麼隆重,就簡單兩家一起吃個飯。因為我們準備旅行結婚,不出意外的話,會在歐洲玩一圈,大約一個月。這是我們已經決定好的,你們反對也沒用了。」
她伸過去握住時季青的手,兩人突然起身推開椅子,在眾目睽睽下出跑。
太陽剛好垂落天邊,餘輝灑下,勾勒出兩道牽著手奔跑的身影,前者頻頻回頭往後看,髮絲在風中搖擺,往後拉出風經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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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證這天是六月十二號,太陽沉沉地拷打大地,悶熱的氣流從門窗各處縫隙往裡逃逸,空調溫度開得不低,顧瑤迦從床上輾轉醒來,映入眼帘的第一幕就是時季青脫去睡衣,赤.裸著上半身站在衣櫃前的模樣。
「你在幹什麼呢?」顧瑤迦剛睡醒,聲音有些黏,趴在枕頭上,努力睜開眼睛看他。
「試衣服。」
「嗯?」顧瑤迦還沒反應過來。
「今天領證。」
「噢。」
房間內突地沉寂下來,顧瑤迦緩慢合上的眼又迅速睜開,「騰「地從床上彈起,不可置信:「你說,我們是今天去領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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