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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快開宴了,陳良媛與周良媛仍然如往常一樣一起到了,現在她再看,陳良媛除了憔悴些,已經看不出什麼了。

陳良媛對她笑笑,「孟妹妹來這麼早?」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孟初也笑笑,但實在再說不出一句陳姐姐。

周良媛還是那副不愛說話的樣子,倒是少見的穿了丹紅色的衣裳,這顏色都接近於正紅了,她本就有幾分病氣般的白,在燭火下一看,只覺得有些瘮得慌。

許侍妾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把心裡的不適壓下,暗罵周良媛非要今晚湊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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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黑了,皇子妃這才出來,孟初匆匆行禮間,透過站在她上首的陳良媛,看到皇子妃撲了脂粉,也顯得黑灰的眼下。

眾人行禮後,東方氏抿了口茶:「都坐吧,平日裡本宮為太后娘娘祈福,少有機會能聚一聚,今日晚宴,大家都自在些。」

陳良媛笑著搭話:「多虧娘娘疼咱們,不然哪能赴上如此好宴?」

東方氏笑了一下,把手裡的茶盞放在了矮桌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本宮也是擔心,久不出面,會誤了喜事。」

站在角落的許侍妾與春侍妾悄一對眼,彼此都感覺到了,皇子妃絕不是心血來潮辦的晚宴。

就在眾人一時沉默之際,趙祈來了。

他大步走來,直接坐到皇子妃左側,眾人還沒行禮他就擺擺手讓起了。

趙祈臉上沒什麼表情:「既然是皇子妃難得設宴,大家就不必拘禮了。」

東方氏也沒再說什麼,吩咐下人擺宴,孟初她們就換位置到一個大圓桌前就座了,趙祈皇子妃坐主位,陳良媛坐趙祁右側,周良媛坐皇子妃左側,孟初坐陳良媛旁邊,許侍妾與春侍妾則是立在一邊,一人手裡執公筷,一人手裡提酒壺。

大概是人不算多,圓桌上彼此距離都不算近,孟初和陳良媛之間都有一臂的距離。

等菜品上完,東方氏身邊的盧嬤嬤就下去吩咐唱戲的上來了。

孟初還是第一次看這麼近距離的戲,兩位伶人裝扮好,也不要別的置景,便在旁邊熱鬧的樂聲中開嗓了。

這場戲叫《寸草心》,演的是慈母月娥自知家中貧寒,無力供自幼聰明的兒子讀書科舉,在走投無路下去求了當地一位無子的夫人收養的故事。

故事的最後當然是這兒子狀元及第後,尊養母為老夫人,又給了生母千金償還生恩。

今晚演的這一折,便是月娥去求夫人的這段。

扮演月娥的伶人哀聲連連,跪在地上膝行至夫人面前,向天立誓,只要夫人願意收養她的孩兒,她願永生永世為奴為婢,換夫人長壽安康。

夫人就甩著水袖連連搖頭,說就算她願意,難道她兒子也願意嗎?生母尚在,哪有人願意以養母為尊呢?

月娥便哭天喊地,言明有自己這樣的生母,兒子是不會有前程的,希望夫人慈悲應下這個請求,從此後她再也不會出現在兒子面前,就算碰面,她也會手執棍棒將兒子趕走,無論以後如何,都絕不會與兒子相認。

夫人又為難的推拒幾次,終於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之後便是月娥在唱,夫人是多麼多麼善良,又是多麼多麼高貴,自己跟夫人一比,更不配做神童的娘。

孟初手裡的筷子停了,哪怕面前擺著的,是她沒吃過的美味佳肴,也瞬間沒了胃口。

她明白今晚的戲,究竟是唱的什麼了。

皇子妃是既想要孩子,又不想讓外人揣測,這是要逼周良媛,像這折戲裡的月娥一樣,去求她撫養自己的孩子啊。

她借著喝果酒的動作看向周良媛,只見周良媛嘴角含笑,像是什麼都沒看出來一樣,似乎是察覺到了注視,她偏了偏頭,孟初垂下眼,不再看了。

等她把頭轉回去,注意到她胃口不佳的趙祈,才不著痕跡的看了她一眼。

陳良媛端著酒杯站起來:「今日多謝皇子妃設宴,嬪妾敬殿下、皇子妃一杯,祝殿下與皇子妃福壽雙全。」

春侍妾給趙祈杯子滿上酒,趙祈抿一口,就算是受了陳良媛這敬了。

東方氏就給面子多了,一邊說她嘴巧,一邊將杯子裡的酒都喝完了。

等陳良媛坐下,周良媛就接著站起來敬酒:「嬪妾祝殿下與皇子妃,事事如意。」

趙祈還是一樣,舉杯微抿,東方氏卻不像剛剛那樣直接喝敬的酒了,她似笑非笑:「周良媛難道沒有喜事要說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站起來的周良媛身上,但她一直表現出來的老實與不善言辭,好像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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