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在賭坊欠下百兩銀子的債, 還不起便讓賭坊打手去家中尋老父, 沒想到打手不過輕輕一推, 人就撞到了牆上,瞬間沒了氣息,最後官府判是兒子殺了父親, 秋後斬首。
孟初無語的一看年號,是五年前的案子,恐怕早已塵歸塵土歸土了。
先不說那個輕輕一推有沒有水分,即使這兒子迷上賭博禍及家人有錯,又怎麼能被判殺父?
她氣不過,便把這案子說給怡蘭他們聽,豐米就道:「主子有所不知,這賭坊最是賺錢,賭桌上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多少人賭的傾家蕩產,恨不得搶了銀子就走?後面要是沒人,賭坊哪裡能幹下去,沒準判這個的官,就是賭坊背靠的樹。」
他說得太直白,門口灑掃的豐谷聽了一耳朵,恨不得把他嘴給縫上。
這是哪?這是善郡王府,他們殿下就是皇上的六皇子,說官府有錯,豈不是對著禿驢罵和尚,這天下姓趙,當官的都是科舉出來的天子門生!
孟初簡直大開眼界,這案子既然能光明正大的記載下來,說明早被上面過了一遍眼,可見是官官相護。
等晚上趙祈來了,她便把那本書拿給他。
「……這豈不是錯判?」
趙祈接過來大概看了一眼,就知道說的是哪一案了,「這個案子是當年張巍張大人判的。」
張巍?這人孟初竟然還真知道,他年輕時外放到吳南府,當地有紈絝強搶民女,在其兄持刀上門時,直接將那女子丟到了窯子裡,後來女子被逼自盡,兄長拖著斷腿,告到了當時任職吳南府江田縣縣令的張巍面前,最後張巍親自帶了衙役,衝進紈絝家中,沒有經過任何刑訊,直接拿刀把那人頭砍了,並掛在衙門門口三天三夜。
當時此事轟動天下,並被編為戲曲傳唱,一直到孟初幼時被她娘帶出去聽戲,都還常常看到扮演張巍的伶人身體壯碩,手持大刀往紈絝砍去,台下無不叫好。
她語氣就遲疑了:「這案子既然是張巍大人判的,是不是還有別的隱情?」
「此人幼年被送到學堂,用竹籤刺瞎了同窗,少年時母親重病,他偷了家中求醫的錢去賭,等成了親,又在醉酒後將有孕的妻子打得生下死胎,而此案若判,賭坊本身牽扯不到,不判他便是判賭坊打手,那打手自小無父無母,吃村里百家飯長大,所得月錢,一大半都是給了村里無兒女養活的老人,所以張巍才做此判。」
孟初本能的覺得不對,她習慣了法.治,不能完全接受這種合乎情理道德,卻無法可依的判決,可情感上,張巍敢頂著朝堂重壓都要如此的做法,又的確讓她想贊同。
趙祈看著她猶豫糾結的神情,心中一嘆,棲棲其實是個萬事隨自己心意,又在此之上願意處處給別人留情面的人,若與她意見不同,不在意的都隨別人如何,在意的就絕難更改,很少見到她遇事兩難,如此便可知,名聲此事有多麼重要。
他如今在孟初面前也習慣了什麼都說些,就不由把剛剛心裡所想告訴她。
這話反而讓孟初醒神。
「若名聲只是飄虛的讚揚,只會讓造勢的人以後有一點錯就被抓住不放,若名聲來自所做之事,則如青雲梯,但張巍不是因為有了名聲,而是因為得了民心。」
「可雖然我也覺得拿賭博和紈絝兩事來說,張大人所為都在懲惡,但事有兩面,難道這個為賭坊做事的打手,曾經沒有傷過無辜之人,以後不會助長氣焰,更加為虎作倀嗎?哪怕是好賭之人,自小本性為惡的也少,多得是被賭坊做了套的人吧?」
「再者,難道張大人每次知道的事都為真嗎?若有一人,在妻子口中家暴虐打,卻修路造橋,撫養,這人張大人又如何判呢?」
「若每一個案子,都要靠張大人自己的判斷行事,則是本朝律法有缺。」
她話一句接一句,等說完才發現趙祈用一種讓她分不清的目光看著她。
「殿下?」
趙祈握住她的手,「棲棲生於此世,讓人惋惜。」困於後院,不識四書五經,卻能本心堅守,若是生於那位女皇登基的朝代,想來也必定能在朝堂上有所作為。
「……那倒也沒有。」她前世也沒什麼出息,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得遠,時代的紅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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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祈閉府不出的日子裡,齊原郡糧食的事查到了還不在京都的鴻親王趙祾身上,就在朝堂因太子與鴻親王的事鬧得不可開交之際,遠在千里的鴻親王上書請返京都,第二日太子於金鑾殿上,哀泣自己和鴻親王兄弟情深,若查出為鴻親王所為,必定是有小人污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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