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一點時間不敢耽誤,應了聲是便趕緊去,連傘都隨手塞給了王祿來。
趙祈一刻也等不下去,眼見他越走越急,王祿來哪怕跟的再緊,傘伸的再前,也是一點雨都沒法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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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醫診脈後只斷出脈象有異,像是藥物所致,朱嬤嬤現在哪裡是想知道緣由,見他半天憋不出個結果,乾脆讓他去熬補藥,自己喊了豐米來。
「我不識字,你可要豎著耳朵聽清楚,一個字不能錯,拿了藥去讓府醫熬,熬好了立馬端來。」她儘量穩住,一個字一個字的咬清楚,豐米掐著大腿,不敢漏聽一個字,記下了就跑去前院藥庫取藥。
朱嬤嬤心裡來來回回念著觀音菩薩保佑,剛剛她說的那個方子可是一劑猛藥,若是側妃用了還醒不過來,恐怕……恐怕無論孩子還是大人,都難保住了。
耳邊嘈雜,沒一會兒舌尖還嘗到了苦澀的藥汁,腹部陣陣絞痛,孟初明白自己該睜開眼,卻有無窮無盡的疲憊不許她清醒。
是孩子要生了嗎?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緊接著浮現在她腦中的,卻是一個曾經記得,又被她遺忘的名字。
程樹心。
前世程樹心生她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疼嗎?
程樹心女士一輩子特立獨行,唯一妥協的,就是在年事已高的奶奶的懇求下,和門當戶對的孟先生結了婚生下了孩子,她從不許孟初喊她媽。
「只能喊名字,媽這個字跟咒語一樣,好像我欠你什麼。」
她對孟初並不冷漠,只要有時間都會陪她一起去任何地方,但她更多的時間是去做自己,她很忙,忙著成立工作室,忙著和學生時代的好友去組建樂隊唱歌,還忙著談一場又一場的戀愛,於是等孟初漸漸懂事,就再也沒有讓程樹心為她停下過。
後來他們離婚,孟先生理所當然的把孟初繼母和弟弟接來。
「在你出生那年我和你媽就離婚了,那麼多年你阿姨怕你接受不了,一直沒讓我跟你坦白,但你弟弟都快高考了,你也懂點事,好不好?」
繼母從沒有像電視劇或小說里那樣心壞,反而處處為她著想,過年時甚至不許她自己家的親戚來做客,就怕孟初看到心裡會不舒服,同父異母的那個弟弟,更是對她小心翼翼。
所以那些難言的委屈,找不到任何理由的憤怒,註定如一個腐爛的蘋果,永遠留在那個角落。
孟初緩緩睜開眼,有人緊緊握住她的手,疼痛讓淚水模糊了看到一切,孩子的啼哭聲送走了初秋的第一場雨。
趙祈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榻邊,他眼下青黑,身上的衣服仍然潮氣未散。
他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指尖,一滴淚落下來,孟初從他的眉宇,看到唇角,這才相信他回來了。
「趙祈,我好像有一點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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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讓奶娘餵奶,朱嬤嬤抱著孩子就沒敢撒手,昨日是事態緊急,顧不得別的,但既然平安過去了,再想到昨日府醫說是因為不乾淨的東西,她哪裡敢把孩子放屋裡,最後還是趙祈親自將孩子接過來,抱在了懷裡。
他看著襁褓中那張稚嫩的臉,都怕自己的手臂沒辦法護住他。
趙祈這才想起來問:「男孩還是女孩?」
朱嬤嬤語塞,生下來她扯著嗓子喊了半天,敢情殿下是一點沒聽啊,「是小公子。」
孩子最後還是被放在了孟初的枕邊,段太醫來診過脈,從脈象看中毒不算重,要是東西放在屋裡,孩子早沒了,留不到如今。
「有沒有哪些地方,孟側妃大概兩三日便會去,且待的時間不短,東西可能就藏在那。」
怡蘭思索半天,才遲疑道:「主子平日也沒怎麼出去過,只是偶爾會抱著虎子到院裡的無患子樹下。」
趙祈立刻吩咐下去,過了一會兒元德便來報,東西找到了,就在去年孟初系在樹枝上的紅綢帶里,因是主子親手系的,奴才們也沒敢動,不知何時被塞了幾個藥丸進去。
段御醫沒說話,只是向趙祈拱手示意,後者面色一沉,「再查,糊塗東西。」
若真有這種隨便幾粒,聞一聞便能起效的藥,不知多少人死於非命了。
這紅綢帶中的不過障眼法,若是趙祈對此事不上心些,大可以直接以此為由,不再追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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