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老老實實認個錯,可二哥只是自己將酒一飲而盡,冷笑道:「父皇,太子與兒臣,究竟誰為兄,誰為弟?」
直到現在回想起二哥怒意難平的神情,都讓他心神不定。
當時無論是平日站太子還是趙祾,抑或是立場曖昧不清的兄弟,都跪在輦中向父皇求情,可皇上只是冷漠的看向二哥,拿過身後掛著的永樂劍竟然就直刺而去,旁邊四哥探身一擋,被刺中右肩。
皇上只言,「酒氣沖人,不該有利器在旁,曹順該罰。」後又親自拿了披風給趙禮披上,從始至終,未叫太醫。
怎麼能叫太醫呢?皇上怎麼能允許有任何人知曉他欲殺親子?趙祈他們更不能露出一副惶恐的神情,每個人都回到座位上繼續飲酒,似乎把自己灌的越醉,就越看不到太子從始至終含笑的嘴角,看不到二哥不為所動的冷漠,也看不到血漸漸浸透了披風,面色蒼白的趙禮。
天家,父子,兄弟,荒誕一場,何等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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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風被扔在腳踏上,趙祿抖著手,幾乎不敢把那外裳剪開露出傷口。
趙禮還有力氣笑話他,「三哥,明明傷的是我,你作這個態幹嘛?」
趙祿寧願是他擋了那一劍,上好的金瘡藥整瓶倒在傷口上,眼看著隨著趙禮每一次呼吸,都仍然有血滲出。
「你看不出來父皇只是做個樣子?你以為他真的會傷二哥不成!蠢!蠢!」
趙禮氣死了,「瞧瞧我這傷。」父皇恐怕是真的想給二哥一個教訓,他擋上去,一是不想讓父皇名聲有損,二哥可不像他是個閒王,多少眼睛盯著,身上有傷根本瞞不下去,二是,雖然他不知道三哥為什麼一門心思跟著二哥,但二哥若是出事,三哥肯定也落不著好。
實在太疼了,他只好說些別的,「二哥為何說他和太子誰兄誰弟?」
今夜一過,恐怕此事也不再是秘密,趙祿緩緩吐出一口氣,「因為二哥,明明比太子先出生三月。」
趙禮差點從榻上翻下去,「太子可是比二哥年長了有一年半!」
「年長一年半?」他笑得諷刺,「是二哥就被藏了快兩年。」父皇多狠的心啊,明明貴妃先於莊慎皇后有孕產子,偏偏二哥生下來就不能見光,為防他人揣測,更是拖了快兩年。
三代鎮國公的簪纓世胄,榮冠後宮的貴妃娘娘,還不是在父皇手中,做個連孩子都護不住的卑弱臣子。
趙禮此時再回想父皇刺的那一劍,渾身冰冷。
第64章 起山火【修章末】 側妃帳前,何故喧譁……
趙祈翌日醒來看到孟初眼睛都腫著, 心裡是一百個後悔。
昨夜看來是真醉意上頭了,有些話不該說那麼早,害得棲棲也心中不安。
怡蘭進來伺候也是嚇一跳, 當著殿下的面什麼也沒敢表露出來, 只是又去拿了兩個雞蛋剝了殼,幫著按摩眼下。
孟初昨晚情感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充沛,眼睛都閉上了,還想著如果出了意外, 她帶著滿年孤零零在善郡王府, 一日日熬下去的場景。
那種鈍刀子割肉, 才叫難過。
好在她一向負面情緒丟的快, 又被怡蘭手裡東西給吸引了, 「這雞蛋真能有用嗎?」只見過用來滾淤青的,沒見過用了能消腫的。
怡蘭還是以前在宮裡見過同屋的宮女用這個土方, 此時手中一個遲疑, 也拿不準了。
元德有眼色,見趙祈似乎要忍不住去幫著弄了, 立馬出聲道:「這次正好帶了有消腫的藥膏,敷上最多過一刻鐘便能好,奴才這就給側妃主子拿過來?」
本是要討好的話,他偷偷抬眼一瞅, 殿下正瞪他, 應該是嫌他動作拖沓了, 當下腰一彎, 趕緊出帳子取藥了。
等拿來一用,在孟初髮髻挽好對著銅鏡一看,果然瞧不出什麼了。
趙祈今日還要去和皇上一起進山, 走前對著她輕輕道:「昨日是我醉了,有些事不必掛在心上,難得出來一趟,等狩獵回來,爺陪你去映青湖。」
映青湖在瑞丘山東面,只有羊腸小道,車輦難進,等他回營地怎麼也得申時,正好日輪即將西落,天邊雲紅透,盡入湖面。
怡蘭她們在旁,有些話不好直說,孟初只是幫他系好披風,「殿下萬望注意平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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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出來遊玩,一些廣袖長裙都沒想著要穿,帶得都是利落的,孟初著對襟半衫搭雙面青綠山水褶裙,髮髻也挽的小巧,除了幾朵珠花,只配了根水墨綠的髮帶,懸著兩方銀蓮,行走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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