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肉串吃的時候還滋滋冒油,外面焦香,肉里還嫩的帶汁水,桂花魚湯口感清香,明明喝不出什麼鹽味,但沒一點腥氣。
「這次的師傅是宮裡帶出來的,烤肉手藝最佳。」趙祈一入口便嘗出來了。
孟初忽然想到那時被選為秀女待在儲秀宮時,有一道粥味道很好,雖然因為府里掌膳師傅會做的菜品太多,她沒想起來,甚至如今連味道都忘了,但還是戀戀不忘。
「宮裡的雞絲魚片粥好吃,我在宮裡就吃過三次,不知府里的膳房會不會做。」
雞絲魚片粥?元德在旁邊眼皮子一抬,那也不是個什麼稀罕東西,儲秀宮秀女未有定局時,那都是官家小姐,膳食可是比照著宮裡貴人的份例來,連這都只見過三次,側妃主子在儲秀宮時可招了不少人的眼。
趙祈不知其中內情,只以為是御膳房是伺候秀女不用心,「府里的掌膳也是從宮裡來的,定然會做。」不會就再請個廚子來。
等晚膳用完,本該要熄燈休憩,元德又貼著帳子低聲道:「殿下,太子殿下請您過去一敘。」
那麼晚了太子召他?趙祈皺眉,給孟初掖好被角,「你先睡罷。」
她下意識拉住他的衣角又鬆開,「雨還未停,夜裡寒氣重,殿下加衣。」
白天出了山火,趙祈死裡逃生,皇上和幾個郡王都送了東西來,連鴻親王都讓貼身太監來問了平安,唯有太子未曾有消息,卻在夜深時出面,怎麼想都覺得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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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帳子離皇上的不遠,帳外有禁軍重重駐守,哪怕是卜安領他去,且身為郡王,但趙祈還是能感受到似乎這些禁軍仍然暗中投諸目光。
什麼時候太子身邊防的那麼嚴了?
卜安收傘,撥開一半帳簾,「善郡王請。」
趙祈垂下眼,走進後停在屏風前,「臣弟參加太子殿下。」
帳內一片寂靜,屏風後似乎有呼吸聲,但卻十分平穩,他後脊一寒,手中出了冷汗。
「小六,你來此何事?」
——不是太子的聲音。
趙祈跪下行禮,「兒臣參見父皇。」他望不見屏風後是什麼情形,只低頭不敢隱瞞的把事交代出去,「……卜安公公傳太子殿下令,召兒臣到此一見。」
皇上淡淡道:「那你便進來見見太子。」
他握緊手,慢慢起身,太子帳中的藥味和東宮一樣濃厚,父皇怎麼會在這裡?他來難道是因為白日那場古怪的山火?太子呢?為何不見其聲?此時他來這真的是太子所召嗎?思緒混亂間,人已經繞過屏風。
室內燭光昏暗,皇上坐在榻上,炕桌上擺著黑白廝殺的棋局,他看都沒看趙祈一眼,抬手指了指床榻,「去吧。」
床榻上的人似乎睡熟了,可趙祈越走近越覺得不對——太子病重,睡中胸腔有沉重聲,從來沒有如此安寧。
直到腳尖踢到了腳踏,趙祈這才一個踉蹌跪在地上,「太子、太子……」
天邊閃電剎那照清太子毫無血色的臉,皇上落子聲與驚雷同來,他意味不明,「是朕召你來的,小六,猜一猜朕要你做些什麼,若猜中了,朕有賞。」
一國儲君薨逝未發喪,已然是史書一筆,而此時,身為君主的父親,甚至在旁以此事為引,召來他另一個兒子玩這猜謎的遊戲,趙祈便在這唯有雨聲相伴的昏暗中,跪在太子遺體旁,第一次直視父皇。
他想好好看看這位天下人的君父,究竟要做什麼。
「父皇是想讓兒臣,隱瞞住太子已薨嗎?」
皇上此時才從棋盤上移開目光,只側頭看他一眼,卜安從外間端來茶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小六啊。」皇上幾乎是嘆息著說:「朕不該把你送到杜賢妃宮中,她無子,哪裡能養好孩子。」
趙祈心中冷意襲上,娘娘無子的緣由,父皇恐怕早忘乾淨了。
「太子死了的事哪裡需要瞞,明日,明日朕便讓人風風光光的護他回京,回京路中不可斷悲哭之聲,並下旨讓百姓三月不許有嫁娶之事,朝中官員在太子入陵前不可食葷,宮中掛白,於金鑾殿停靈三月。」
這哪裡是太子該有的喪儀,便是當今天子山陵崩,也不過如此了。
「這些不就是太子所求的?孽障!」
皇上揮手將棋盤上的黑白兩子揮落在地,有棋子散落在趙祈面前,他拿在手裡,冰寒徹骨。
這次秋狩,皇上早已料到太子必會趁此時機有所動靜,甚至老二那個昏頭的沒準也在暗中謀劃,等卜安來報太子於山林中安排死士,他更是心如明鏡,沒想到太子卻自己登上了戲台,演了一齣子救父,臣救君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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