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想來是與奴才說的人見識短淺,這才誇大其詞。」
虎子蹭了蹭她不知不覺停了動作的手,此刻有風吹拂院中那棵越來越枝丫茂盛的無患子,孟初壓下心中那一聲嘆息。
憐音啊憐音,明明廚娘已經瞞下,你本還有一條生路,難道一別多載的年月中,你仍然求不得一個心安,只能死志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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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祈下了早朝後有要事處理,之前遞了話給孟初,但直到天黑都沒見人影,她還是有些焦急。
安遠侯府此事已鬧得整個京都滿城風雨,讓趙祈保下憐音顯然不可能,但詔獄中折磨人的法子那麼多,憐音既然難活一命,何必還要受一遭折磨。
若不是她有確切的把握,所毒之人皆和郭駝子他們難逃關係,絕不會下此毒手。
那日中秋正席,唯有安遠侯和其妻子,世子與世子夫人,以及安遠侯府的二少爺喪命,除此之外,沒有孩童被殃及,雖然孟初不知她是如何能做到這一步,但定然耗損心血。
心裡牽掛著事,連晚膳用了些什麼都沒想起來,洗漱後就靠坐在小榻上,有一針沒一針的戳著繡繃。
「早和你說晚上刺繡會害眼病,怎麼又拿起針線來了。」趙祈也是趕在宵禁前才回府,今日匆匆忙忙,連口茶水都沒尋著空閒喝。
孟初踩了繡鞋就給他倒水,剛好溫熱能入口。
「我就是心煩戳著玩,沒正兒八經的繡,你怎麼累成這樣?」衣擺上都是泥點子,也不知道哪沾到的,今日又沒有下雨。
趙祈先飲了盞茶,「元德,守在屋外。」
「是。」
元德本就在屋外侯著,這話是讓他們都離屋子遠些,怡蘭又怕主子喚她聽不見,便站在院中。
孟初原還想先和他說憐音的事,一看連人都沒讓留,便沒先開口。
趙祈捏了捏鼻樑,嘆氣一聲,「之前萬梅園的事,查出來了。」
「萬梅園?」孟初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轉個彎才想起,她進宮不久便撞破的偷情之事。
從前讓她夜不能寐,唯恐被人發現,連累家中親人的懸頂之刀,早已經被她拋在腦後,許久不曾想起。
看來真不是平常的侍衛和宮女偷情,不然趙祈也不會因這事煩心了。
趙祈沒賣關子,「那日在萬梅園的,就是娘娘身邊的花芙。」
花芙?瞬息之間,孟初忽然想到杜賢妃第一次召她入宮時,花芙扶了她一把,露出的那個鐲子。
也就是那個鐲子,她才推翻了一定不是宮女的結論,可誰能想到,此鐲是彼鐲。
「那……那個男子?」
花芙身份的為難之處,不過是杜賢妃身邊的侍女,趙祈怕牽扯了杜賢妃,但那男子才真是讓他忙了一天的人。
「棲棲可還記得,太子妃的母家?」
「那個和何家並稱邊何中陳的陳家?」
「太子妃是嫡枝血脈,除她之外,已無男丁,但陳家餘澤尚存,父皇總要尋陳家旁枝賜恩。」這個恩自然不會賜給太子妃身上,趙祈心裡再明白不過,不是因為太子妃是女子,而是因為重她,則是重太子。
「陳家旁枝也子嗣單薄,唯有一人年紀正好,每月都能被召進宮代陳家接賞,便藉此與花芙行不軌事。」
這事要被人所知,趙祈幾乎是洗不清那欲代先太子,拉攏親信的污水來。
孟初不由給了他一個同情的眼神,本來趙祈和太子曾頗有情誼,又在吳南府賑災糧一事日漸冷淡,便引起不少揣測。
後來太子薨逝,皇上反手給了他一個親見太子病發的名頭,更是讓朝堂暗中議論。
有好事之徒,甚至與人私語,意指趙祈和太子的病發脫不開干係,也就是他當時無權無勢,這等惡語才沒幾個人信。
這下好了,又是太子薨逝後就被封了親王,又是撫養他長大的杜賢妃貼身侍女,和太子妃母家旁枝勾搭不清,傳出去誰都覺得是趙祈故意謀劃。
「不如就當此事還不知情,先瞞下來再說。」反正也是因為她親眼看見,才查出此事,不如當個鴕鳥,以不變應萬變。
趙祈何嘗不想如此?「也是我行事大意,查探時沒有遮掩,落了蹤跡,瞞不下來了。」
畢竟誰能想到,查個偷情而已,還能牽扯到他的身上。
孟初猶豫了一下,「你不然去莊子附近那個清成觀拜一拜?我爹說還挺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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