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櫻眼皮一跳,阻了她的揣測:「謝郎君為人謙和,平易近人,是個好人。」
踏枝失落嘆息。
沈櫻在柔軟的被褥中閉上眼,將所有事情拋諸腦後,自去睡了。
萬事不縈於心。
翌日清晨,雪後初霽。
沈櫻敲響沈惠的房門,邁腿踏入房內,徑直道:「姑母,我們先去向謝郎君道謝,隨後再吃早飯,您覺得呢?」
沈惠已起身收拾清楚,秀麗的眉目舒展,點了點頭:「應該的,走吧。」
兩人聯袂同行,走到謝渡房門前不遠處時,卻見謝家的僕從陸陸續續搬著行李,紛紛往外走。
沈櫻詫異抬眉,喚住其中一位:「你們是要下山?山路上那樣厚的積雪,馬車能走嗎?」
那僕從笑了:「盧夫人安,沈姑娘安。山路上的雪,已連夜清理乾淨了,您二位若要下山,亦沒有問題。」
沈櫻與沈惠對視一眼,從對方眼底看到驚詫。
那樣長的山路,積雪清理乾淨,是極大的工程。
而今,不過一夜功夫。
沈櫻心神恍惚。
第一世家的權勢與能量,果真名不虛傳。
沈櫻面上沒露出異色,溫和道:「敢問謝郎君何在?可否勞煩通報一二。」
「二位稍等。」
那僕從飛快跑向其中一間緊閉的房門,輕輕敲了三下,候了片刻,輕聲回稟:「少君,盧夫人與沈姑娘來找您。」
過了幾瞬,房門被打開。
謝渡換了件衣裳,身披一間天青色錦衣,清潤色澤不顯輕浮,更襯托出他俊逸超群的容顏。
幾步跨到二人跟前,謝渡歉疚道:「伯母怎親自過來,該我前去告辭的,當真是慚愧。」
沈惠道:「我們今日特意前來,謝你昨夜所贈。」
謝渡灑脫一笑,道:「伯母客氣,舉手之勞,不值一提。」
沈櫻立於姑母身後,彎了彎唇角,眉目不動:「謝郎君的舉手之勞,於我們是雪中送炭的情誼,銘記於心,萬不敢相忘。郎君若有差遣,願結草銜環。」
謝渡啞然,莞爾:「何須結草銜環如此言重,待下山後伯母與沈姑娘請我喝酒,也便償還了。」
他看向沈櫻的眼睛,似玩笑似認真:「不知沈姑娘可願意?」
沈櫻抿唇,看了眼他帶笑的眉眼,一字一字,格外清晰:「正月十五晚,謝郎君若有空閒,西市秋白樓見,我自有好酒,請謝郎君品鑑。」
謝渡垂首,認真應下:「渡閒人一個,自當赴約。」
沈惠看看沈櫻,又看向謝渡,不解其意。
戳了戳沈櫻,尷尬笑道:「還是十六再約吧,上元節這樣的日子,明玄若有別的安排……」
謝渡斷然道:「伯母,我並無安排。」
沈惠茫然:「啊?」
有了要成婚之人,上元節不與對方同度嗎?誰家姑娘這般大度,這也能容?
謝渡微微一頓,未做解釋,看了眼天色,拱手道:「伯母,我今日與人有約,不便久談,便先告退。」
沈惠頷首:「那我們不耽擱你的時間,先回去了。」
謝渡放下雙手,側目看向沈櫻:「三日之後,秋白樓再見。」
沈櫻指尖微動,道:「恭候大駕。」
謝家僕從已收拾好行裝,謝渡大步走向馬車,上去。
車夫揚起馬鞭,催著馬兒前行。
謝渡掀起車簾,朝她們二人又看一眼。
沈櫻微微垂下眼瞼,輕聲道:「姑母,我再為母親上一炷香,我們也下山吧。」
沈惠攏著袖筒,點了點頭。
下山後,沈惠母子自回了盧家。
沈櫻回到沈府時,已是正午。
甫一進大門,僕從匆匆忙忙迎上來:「大姑娘,主君在書房等您。」
沈櫻挑了挑眉,轉了腳步,朝沈既宣的書房走去。
沈既宣正在處理公務,見她進門,只微微抬了抬眼皮。
沈櫻於他對面坐下,神色平淡:「父親喚我何事?」
沈既宣擱下手中的筆,抬起頭,從一旁的一打書信中抽出一封,遞給她。
沈櫻接過。
書信上,三個熟悉的字映入眼帘。
「櫻親啟。」
是宋妄的筆跡。
沈櫻拆開,一目十行地看完,微微蹙眉。
——宋妄邀約,正月十五上元節,前往西郊皇家莊園一見。
第12章 回信上元節我已有約
沈櫻捏著信紙,手指微微捻動,垂眸思索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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