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櫻匆匆回了綠芙院,換了件外出的衣裳,又回到前廳。
謝渡看了眼她身上的衣裳,又低頭看看自己,啞然失笑:「誰給你挑的衣裳。」
沈櫻一進門便反應過來,踏枝給她拿了件與謝渡同色的衣裳,極淺的藍,描著銀色的邊,織進青松暗紋,清雅精緻,陽光下卻流光溢彩。
方才急著出門,竟沒意識到。
謝渡莞爾笑道:「這批衣料是去歲蜀中進獻的,不過十匹之數,好巧,竟有一樣的。」
沈櫻無奈地笑笑。
二人一同出了沈家大門,一人騎馬,一人乘車,直奔京兆府而去。
柳京尹早已將烏木沙等人從牢獄中提出,單獨安置在後院軟禁,謝渡一來,便親自帶著去見。
烏木沙被鐵鏈鎖在房間裡。
數日不見,牢獄生活使得他憔悴了虛弱,原本孔武有力的身軀,眼瞅著瘦弱下來。
隔著窗戶看了會兒,謝渡對沈櫻道:「進去跟他談談。」
沈櫻點頭,悄無聲息跟在他身後。
謝渡進屋,尋了把椅子坐下,沈櫻也跟著坐下。
烏木沙看看他們,認出謝渡便是那日多管閒事,害得他身陷囹圄的人,當即怒目而視,惡狠狠瞪著謝渡,嘴裡嘰里呱啦不停。
沈櫻蹙眉。
謝渡解釋道:「他在用羌國話罵我。」
烏木沙聲音一停,愕然看向謝渡,用羌國話問:「你懂羌國話?你是什麼人?」
京兆府衙役送上茶水。
謝渡姿態優雅,不緊不慢地喝著茶,待一盞茶過後,才抬起眼,與烏木沙對視。
烏木沙早已急的亂叫。
謝渡用羌國話回道:「羌國話簡單易學,三五天也就學會了,並不奇怪。至於我的身份,豫州刺史謝渡。」
烏木沙顯然知曉「刺史」的官職。
見謝渡如此年輕便身居高位,頓時不敢再放肆,換了漢話,皺眉問:「你們大齊什麼時候能放我離開?砸個攤子,關了我們半個多月,太過了吧。」
謝渡冷笑:「砸個攤子?」
他雙目冰冷,烏沉沉看向烏木沙:「被你們欺凌的那位老者,回到家便生了病重,已經去世了。這可是一條人命!」
「在尊貴的烏木沙王子眼裡,我大齊子民的性命,便如此低賤嗎?」
烏木沙怒道:「他自己嚇死的!又不是我殺了他!憑什麼算在我頭上!」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謝渡冷冰冰道,「按我大齊律法,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去歲,英王世子鬧事縱馬,踩死了一位老人,便被當街腰斬。」
烏木沙大駭:「你們還敢殺了我?」
謝渡道:「為何不敢?這次的使者團名單當中,並沒有您的大名。羌國莫非要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使者,與大齊開戰嗎?」
烏木沙高聲道:「但你分明知道我的身份!」
謝渡道:「整個大齊,唯我一人知曉你的身份。你的使者團不敢說出你的身份,太后與陛下便不信堂堂烏木沙王子,竟混跡使者當中。既無人知曉你的身份,那錯殺,也怨不得大齊。」
烏木沙心慌意亂,像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在原地打轉。
欣賞夠了他焦急的神態,謝渡才緩聲道:「不過,你是真的烏木沙,事情並非全無轉圜,只要有人肯幫你,你不是不能安全無憂,名譽無損回到羌國。」
烏木沙下意識看向他,眼底帶著探究之意。
謝渡卻端著茶杯,不再言語。
擺明了,在故意吊胃口。
烏木沙無法,只得道:「你肯出大力氣幫我,是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謝渡笑了笑:「王子果然是聰明人。」
謝渡的目光落於窗外,緩緩道:「人活一世,不過是金錢,權力,美人,愛好。」
烏木沙瞥了眼沈櫻,又看他穿著打扮:「金錢與美人你都有,權力似乎也不缺,你有什麼愛好。」
謝渡笑了笑:「王子聰慧。我平時愛好唯二,一為寶劍,二為寶馬。」
烏木沙臉色倏然一變:「你想要我們草原上的馬?」
謝渡施施然道:「王子不願意?」
烏木沙咬牙:「你要多少?」
謝渡反問:「王子能給我多少?」
烏木沙算了算自己的資產,忍痛道:「我最多給你五百匹。」
謝渡笑了,臉上不乏譏諷之色。
烏木沙道:「你笑什麼?」
「笑王子分不出輕重緩急。」謝渡慢慢道,「若沒了性命,一萬匹馬又有何用?」
烏木沙失聲:「你要一萬匹?」
謝渡道:「我不會這樣獅子大張口,王子儘管放心,我的馬場也養不下這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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