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渡溫聲道:「你儘管放心,我舉薦的人,蕭家不敢得罪。」
沈櫻卻堅定搖頭,語氣淡淡:「我說了,不用。」
謝渡便沒再說什麼,只是道:「聽你的就是。」
沈櫻神色緩和了些,輕聲解釋:「我知道你是好意,想要幫扶他們。只是你出身世家,恐怕不懂我們寒門子弟的苦處。」
「你舉薦我舅舅做了高官,看在你的面子上,自然沒有人敢明面上對他不滿,可背地裡的陰私,是想也想不到,防也防不住。」
「當年我做太子妃時,旁人畏懼我的身份,明面上無人膽敢不敬,可背地裡那些人怎麼說的,你應當也知道。而且那時我甚得先帝的喜歡,可宮中那些個世家出身的妃子,卻仍會暗暗諷刺我不懂禮儀。」
謝渡便嘆了口氣:「是我自負。」
握住她的手,鄭重其事道:「多謝阿櫻提點。」
沈櫻為他這突如其來的正經愣了一下。
謝渡臉上帶了笑意,笑吟吟問:「怎麼這個反應?不願意嗎?」
沈櫻搖頭:「只是沒反應過來。」
她側目看著謝渡俊秀的眉眼,無奈道:「你不必與我客氣。」
謝渡隨即道:「是我的錯,你我夫妻,的確不該如此生疏,容易傷了情分。」
沈櫻雖不知二人之間有什麼情分,卻還是敏銳地選擇了保持沉默。
——說話間,謝渡離她越來越近,一雙手,已撫上腰間。
沈櫻咬了咬下唇,垂下了烏黑濃密的眼睫毛。
當晚,窗外落了雨。
這雨一下便是好幾日的陰暗潮濕,待放晴那天,已是三月二十八。
沈櫻坐在書房中看書,門響了聲,抬眼就看見謝渡推門進來,身上紫袍格外英俊。
她抬眸望著他。
謝渡走過來,在她身後站定,彎腰俯在她頸間,笑吟吟道:「在看什麼?」
沈櫻將書皮翻轉過來,露出封皮上「春秋繁露」四字。
謝渡輕「嘖」一聲:「我小時候,最討厭這本書。」
沈櫻不解:「為什麼?」
謝渡笑了笑:「不知道,大約是不喜歡天人感應那一套學說,總覺得虛無的厲害。」
沈櫻點了點頭,道:「你不喜歡,有你的理由的,我就很喜歡。」
謝渡看她:「那你為什麼喜歡?」
沈櫻點了點書皮,「你不喜天人感應之說,覺得虛無,不寄託希望於神靈鬼怪,是因為你什麼都不缺,想要的皆唾手可得,不想要的便可棄如敝履,因而不需要上天為你實現什麼。而我和天下間無數的百姓一樣,生活中有諸多不如意,以己之身無法解決,總會生出求助蒼天的想法。」
「有理。」謝渡點了點頭。
沈櫻又繼續道:「這只是其一。」
謝渡:「還有其二?」
「自然。」沈櫻笑了笑,「凡你想要做的事,都能做到,不需藉助外力,自然人人敬服。可我做事,有天意相幫才能讓人信服,這公羊學,恰好助我一臂之力。」
謝渡若有所思。
沈櫻看了眼天色,問:「怎的這個點回來了?」
這幾日,謝渡已開始履職,日日被傳喚至紫薇台聽政,不到下午回不來。
此刻,還不到午時。
謝渡回神,對她道:「你還記著前段日子咱們和烏木沙談判的事情嗎?」
沈櫻:「那三千二百匹馬?」
謝渡笑著搖頭:「不,是一千二百匹。」
沈櫻心領神會:「那一千二百匹馬送到京城了?」
謝渡點頭:「沒錯,如今正在城外十里處,兵部的人已去接收,宮中傳旨,讓京兆府悄無聲息釋放烏木沙。」
沈櫻有些不解:「聽起來與你無關。」
謝渡莞爾:「這些事情的確與我無關,不過,阿櫻可還記得你說過的話?」
當然記得,且不會忘。
從風華卓然的有才君子,到人人敬服的青天老爺,在此一舉。
謝渡垂眸看她:「阿櫻預備,怎麼做到呢?」
沈櫻輕輕一笑:「明日一早,京都內外,便會傳遍你與烏木沙談判的消息。」
謝渡提醒她:「但我們答應了烏木沙,要讓他毫髮無損、名譽無憂地回到羌國。」
沈櫻揚起手中的書冊,面上帶著溫婉堅定的笑意:「我自有我的法子,你明日去大街上看看就好。」
謝渡湊近了,調笑:「不能提前告訴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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