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瑜的態度倒很堅定,氣憤道:「那不成,既然我已反對過一次,這就是自作主張。這樣重大的事,他都可以說干就干,其餘小事,簡直不必去想了!」
但很快又調整了情緒,只一笑,說:「反正我就是這個意思,飯一吃完我就和他明說了,且讓他自己想去吧。橫豎他想不明白,我不見他就是。真煩人,吃個飯也不得安生。」
白瑾琪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尤其盯著白瑾瑜瞅了很久。知道她嫌自己小,壓根兒不會採納自己的愛情建議,也就事不關己地哼哼:「那行唄,只是別說掰就掰了。二姐姐最看不得愛情悲劇了,上回你和姓蔣的前姐夫取消婚約時,她就哭了,可不要再哭一次。」
白瑾瓔怔楞道:「我哭了嗎?怎麼我倒不記得。」
白瑾瑜暗自瞧了她一眼,像是不大樂意白瑾瓔為蔣牧城表示出費心留神的樣子,語調地,當即為這個話題畫上句號:「你當然沒哭。他統共才來過我們家幾回?你怎麼會為他流眼淚?」
第8章 不要是蔣牧城對瑾瑜還很有……
白瑾瑜說錯了,白瑾瓔事後好好回想了一下,她確實是哭過。
但卻不是為了什麼愛情的破碎,蔣牧城和白瑾瑜的關係勢同水火,解除婚約簡直是註定的結局。同樣的,也不是因為失去了一個好姐夫,畢竟那時候她和蔣牧城說不上多熟悉,也堅信姐姐往後能找到更好的。
白瑾瑜總是配得上最好的。
只是那天晚上關窗時無意的一瞥,發現蔣牧城就坐在樓下草叢邊的石凳上,正對著這一面的洋樓。也不知他是怎麼進來的公館,不過在門房聽差那裡,他是熟面孔了,也許就會放他進來。
那一處背靠洋樓後方,很少有人會去,故而連電燈也只遠遠接了一盞,那一點亮光蔓延到蔣牧城所在的位置,也就不剩多少了。他就在這昏暗的角落裡坐著,不知從何時開始的,也不知看向哪裡,雕塑似的,一動也不動。
那實在是很破碎的一幅畫面,尚且年少的白瑾瓔並不懂什麼情或者愛,可直覺地,有一種受壓迫似的悶悶的痛楚從胸口泛出來。
十點鐘時他在那兒坐著,十一點鐘了,他還在。等到了十二點,白瑾瓔躺在床上睡不著,卻怎麼也不敢再去拉開窗簾了,她很怕他仍然沒走。一想到這,她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想不到那天家裡人都睡得晚,這一哭就驚動了爸爸。白齊盛和白瑾瑜是一起來的,兩人起先都虎著臉,似乎晚飯時的爭執一直延續到了現在,後頭跟著困得揉眼睛也硬是要來湊一腳的白瑾琪。
白齊盛只當是白天發生了太多事,又晚飯時因為婚約問題和白瑾瑜吵過幾句嚇著了她,並沒有多問什麼,連白瑾瑜都放柔了臉色,抱著她小聲安慰了幾句。沒想到反倒是年紀最小的白瑾琪把這事兒記得牢牢的,還作了一番天真感性的聯想。
現在回想起來,那就不能不生出一種感慨。
不管蔣牧城對於白瑾瑜而言是哪裡不好,但在深秋的夜裡,在洋樓外冷硬的石凳上一坐就是幾個鐘頭,那一份心,總是叫人可嘆的。
下意識的,白瑾瓔又拉開窗簾往外望了一眼,那裡當然不可能有什麼人,黑黢黢的一片,連石凳也在去年被搬走了。
她收回視線,繼而瞥見梳妝檯上那個海藍色的首飾盒,突然想:啊呀,不要是蔣牧城對姐姐還很有情誼吧?要是這樣,他送我這麼貴重的禮,也就說得通了。
可一想到姐姐對於他的態度,白瑾瓔又覺得惴惴。
不成,不成。白瑾瑜只要一聽到蔣牧城的名字,那種不屑中帶著厭煩的神情,幾乎就要跳到臉上來。要想說動姐姐同他和好,那簡直沒有希望;並且如果白瑾瑜擺明姿態,自己當然是聽姐姐的,不能替蔣牧城出力,那這份禮物,也就受之有愧了。
白瑾瓔幾乎是帶點遺憾地嘆了口氣,將絨面盒子打開看了許多眼,闔上後收進了抽屜里。
另一邊,柳世新在第二天一進到辦公室,那種萎靡不振的狀態就引起了同事的注意。其中一個格外會來事的室經理,名叫錢永善,笑嘻嘻地湊過來小聲打趣他:「密斯脫柳怎麼了?小別勝新婚,好好給女友交過差了吧?」
柳世新愣了一愣,當即否認道:「錢兄可別瞎說!我們發乎情止乎禮,可不趕這樣摩登的潮流!」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