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卻很謙遜,說:「學姐的意思,是不是主人公在這裡不要拉手為好?學姐見不得朱麗葉和人拉拉扯扯呢,覺得不夠高貴端莊,是不是?怎麼演好?我是很願意配合的。」
胡小夢聞言,兩根眉毛簡直要豎起來,怒道:「愛情戲不拉手,還叫什麼愛情戲?不如改做朗誦好了!張悅,你是頭一次排戲嗎?拉手都見不得?這麼迂,我還當你裹著小腳呢!」
這兩句話擲地有聲,於是一眾人立刻又見風使舵地捧起胡小夢來。
一說,「就是這個道理呀,凡追求藝術的,拋頭露面是常事。這不行那不行的,倒顯得做作。」又說,「是呀,拉個手而已,我看現在的新電影,不說拉手,親嘴都有呢!真是少見多怪,剛才誰提到拉手的?」
張悅被當眾訓了一頓,臊得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猛一聽見有人提到始作俑者,趕忙救命稻草一般抓著不放,說:「程同學,你是頭一個指出的人,想必心裡也覺得不妥吧?請你評評理,我,我真是冤枉死了!」
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又都看向程巧書了。
程巧書心裡又急又惱,背上都起了層薄汗。她剛見識過胡小夢的激烈態度,可不敢踩這一顆雷,漲紅了臉才憋出一句說辭:「我沒有覺得不妥,就是覺得,既然是拿外國故事做改編,體現一點中國的含蓄之美,豈不是更好?」說罷,硬是擠出一點微笑在臉上。
這次不等胡小夢說話,旁邊的文書股就先不服氣了,推著鼻樑上的眼鏡道:「拉一拉手,怎麼不含蓄呢?詩詞裡還有寫『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呢。我們在編寫的時候,可是下足了功夫考據的!」
胡小夢也跟著嘆口氣,揉著眉頭道:「你是個門外漢,我就給你講講。舞台表演的台詞聲音固然重要,可要是沒有動作,那就是兩根會說話的木頭樁子杵在台上,有什麼可看的?所以非但要有動作,且這動作要越大越飽滿才好,你想,星月劇場那樣大的場子,你這邊動作小了,坐在後排的人能看見什麼?人家瞧著只覺得你鬼鬼祟祟呢!」
對著一眾社員正色道:「諸位加入戲劇社至今,對戲劇總也有些熱愛和專業精神吧?好容易要粉墨登場了,就讓人家看一出錯漏百出的戲碼嗎?說出去清江大學的戲劇社名不副實,諸位臉上就好看了?唉,既然決定了來參演,更應該齊心協力,把這幕劇演好才是啊!」
至此,底下安靜一片,女學生們無不是面帶慚愧,歇下了滋事吵鬧的心。如此情形之下,程巧書也只能不吱聲了。
白瑾琪倒是被胡小夢的一番發言刺激得豪情萬丈起來,心想:大姐姐二姐姐想來挺支持我在戲劇社活躍,又有如此剛正不阿的「戲痴」社長保駕護航,好哇,我還愁不能在舞台上大展拳腳嗎!
於是排練完後照舊去胡小夢那兒,借請教之名行賣乖之實,末了還問她討要兩張門票。
胡小夢卻少見的面露一點難色,說:「我管文書股和演出股,可票務是交際股的事,我給你問一問,可不敢打保票。」
白瑾琪心想,這可怎麼好,我可是已經給家裡兩個姐姐打了保票了呀!正想再撒一撒嬌,忽聽背後一個聲音道:「你怎麼不問問交際股歸誰管呢?白同學,你是拜錯真神了。」
原來是鄭家樹背著手站在她身後,看那一臉驕矜自得,可見所謂的「真神」正是他本人了。
白瑾琪也不扭捏,立刻笑臉相迎道:「鄭學長,幫幫忙。你瞧,你演羅密歐我演朱麗葉,這交情可不淺呀,區區兩張演出門票,還不能通融一二嗎?」雙手合十,抵在桃心臉尖尖的下巴上,拜了一拜。
至此,兩張門票到手。當然,這門票沒能請到白瑾瓔,倒是請來了另一尊大佛,這就是後話了。
第47章 帷幕一開,亮堂堂的舞台……
清江大學雖於學術上建樹平平,但戲劇社的發展確實不容小覷。內有胡小夢這個「戲痴」坐鎮,外有鄭家樹帶頭動員交際,這齣新式話劇在星河劇場演出的當天,觀眾竟是絡繹不絕,裡頭更不乏幾位社會名流。
白瑾琪已經換好了戲服,人雖站在後台,卻從厚重的帷幕後探出頭來期盼地張望。
只見入場的觀眾有男有女,大多穿得得體考究,太太小姐們更是如此了,不拘是旗袍還是洋裝,總之個個衣香鬢影。白瑾瑜和白瑾瓔在哪兒呢?不是她愛誇口,自己這兩個姐姐,一個明艷奪目一個秀美絕倫,隨便哪一個往人群里一站,都是吸人眼球的存在,更遑論是兩個人一道出現了。到時候和人一說是專程來看她的,那多麼長臉!
黑葡萄似的一對眼珠透著淺淺的得意,滴溜溜轉了一圈——啊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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