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時都是和氣淺笑的樣子,驟然沉下臉色,倒有一種凜然不可犯的氣勢,繆昌平也只好訕訕地笑道:「自然自然,那白老師你看什麼時候寫好,我恭候著就是了。」
敲定了固定的時間,繆昌平扭頭便撇了撇嘴,分明是不大滿意的樣子。但在白瑾瓔這邊,免去了他時不時的催促打攪,總算找回一點清靜,也就不去管他了。
有三個後進班的教學要顧,又有譯註這一座小山壓在身上,如今連教案都要趕一趕進度,過得不可謂不辛苦。
好比這一天下學後,白瑾瓔留在辦公室里批改作業,等改完了最後一筆,才發現不知不覺已過去兩個鐘頭,外頭已是昏昏暗暗的光景了。她匆匆收拾了東西趕上公車,想不到人太疲累,在車上迷糊了過去,要不是被賣票員的手搖鈴聲驚醒,險些就要坐過站了。
她心裡一驚,下車時又被迎頭吹了一陣風,當下便覺得腦袋發沉,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小鑿子,在裡頭鑿個不停似的。
白瑾瓔暗道不妙,從手提包里翻出小鏡子瞧一眼,果然臉色是不大好的樣子。往常自己有什么小毛小病,白瑾瑜總要跟著犯緊張,如今她正為了白瑾琪大傷腦筋呢,可不要再給她添一樁心事了。
是以伸手在臉頰上輕輕掐了幾下,又極力調整了神態,抿出一點微笑,這才轉動鑰匙進了家門。
正值晚飯的時候,白瑾瑜已在桌邊坐定了,卻不見白瑾琪的身影。白瑾瓔便示意一眼樓上,小聲問白瑾瑜道:「怎麼了?還鬧脾氣不成?」
白瑾瑜倒覺得不大像,正好虞媽端來了熱湯,向樓上喊了一聲:「瑾琪小姐,下來吃飯了。」隨後便聽見哆哆的腳步聲,白瑾琪興沖沖地跑下樓來,跑到桌邊時冷不丁對上白瑾瑜的視線,發怵似的瑟縮一下,努著嘴把椅子挪得離她遠一些,這才坐下。
白瑾瑜看著她這小樣子,實在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也不多說她什麼了。
吃飯時又有一點事故。白瑾琪把盛米飯的小碗放到一邊,就著碟子吃了點筍片青菜,又吃了兩隻蝦,便擱下筷子,那意思就是吃完了。
白瑾瑜擰了擰眉頭,首先想到的是她們剛吵完架,這小東西不要是用絕食表示抗議吧?她是關係僵持著的一方,由她開口,那就有一種逼問的意思,於是和白瑾瓔對視一眼後,後者問道:「怎麼就吃這麼點?白天讀書不累嗎?可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諾,你最愛的雞湯,我給你舀一碗吧?」
白瑾琪哪裡不餓,只是她鐵了心要瘦,任憑那逼人的香氣直往鼻子裡鑽,硬是忍住了不看,道:「我就是吃不下,才少吃的,湯就更不能喝了,漲肚。」
聽她的口氣,也不像是賭氣。可這都入秋了,人人恨不得多吃兩口貼一貼秋膘,怎麼她反倒胃口不好起來?
為防萬一,白瑾瑜還是想試一試她的態度,晚上又讓虞媽送了碗雞湯過去,白瑾琪只推說不餓。於是想:老三從來不在吃穿上委屈自己,這樣都不吃,那就是真不餓,興許是在外面吃了零嘴呢,這便不再干涉了。
第61章 是家裡的床睡著不舒服,……
白瑾琪不吃晚飯的行為,一下就持續了近一個禮拜,起初推說是吃了零嘴,可天天貪吃零嘴,那也不大可能。是以乾脆每天晚兩個鐘頭回家,藉口說是話劇社延長了排練,飯也是和大夥一道吃的,也正好可以錯過晚飯時間。
白瑾瑜是怎麼看怎麼不信,就怕她做出什麼離經叛道的事來,為此特意去清江大學找她的老師打探過幾句,知道她還在好好地點卯上課,這才放下一點心來。
至於她要在下課後參加什麼話劇排練,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暫且不再去管她的藝術夢。
反倒是白瑾琪,起初對自己編的謊話還有些戰戰兢兢呢,生怕逃不過大姐姐的一雙火眼金睛,可她竟一點沒有和自己為難,這真是想不到的好事!心裡鬆快了,心情也就跟著好起來,和白瑾瑜的關係,兩人雖沒有明著宣布和解,倒也緩和了許多。
譬如這就有一天,白瑾琪知道早飯是虞媽拿手的醬油餛飩,故而一早便飢腸轆轆地等著了,不想剛下樓,就撞見白瑾瑜開了門從外頭回來。吃了一驚問:「咦?你這麼早去哪兒了?」
白瑾瑜也帶著幾分吃驚,看向她時,那柔和的笑意還掛在唇角哩。
「啊呀!你不要是一晚上沒有回來吧?昨天晚上虞媽就說你約了朋友吃飯。」她恍然大悟一般,再看白瑾瑜那一身很愉快柔和的氣場,羅曼蒂克的思維更是往外發散了,「你約了哪一個朋友吃飯?不要是姓孟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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