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三人神態都比較呆板，眼珠子一動不動，眼神完全不聚焦，莫歸一覺得奇怪，又覺得有些詭異。

「聾啞盲人，既聽不見我們說話，也讀不了我們的唇語，姐姐放心了吧？」蕭肅解釋。

「那他們剛才是怎麼聽到你的掌聲的？」莫歸一眉頭皺起。

「他們什麼都沒聽到，」蕭肅晃了晃手指上的復古寶石戒指，再指了指他們頭皮上的幾個小巧的晶片，「是指令控制。」

見一位侍從過來倒茶，手腳麻利沒有一絲差錯，莫歸一又問道：「看不見怎麼幹活的？」

「也是科技，眼球是攝像頭，將信號傳輸給大腦，」蕭肅笑了笑，磕了下手指，那侍從立刻僵住，收起了茶壺，手足無措地看著桌面。

「他只能看到，我想讓他看到的東西，」蕭肅再晃了下手，那侍從才看到眼前突然出現的茶杯，繼續倒起茶來。

看著那三位忙碌得就像是機器人一樣，仿佛喪失了所有人格的侍從，莫歸一覺得有些難受，問道：「他們是天生聾啞盲，還是後天人為的？」

「這個，姐姐就不用知道了。」說這話時，蕭肅雖仍然面帶微笑，但那笑里，明顯帶著股涼意。

這樣的回答已經不言而喻，莫歸一感到背脊發涼，心裡罵道：一樣也是個人渣啊！

她不再去看那幾個侍從，對蕭肅說道：「繼續說顧辰林。」

她的語氣明顯地冷漠了許多，蕭肅端起精緻的茶杯，吹了吹，再遞到了莫歸一唇邊，耷拉著眼皮委委屈屈地說道：「姐姐別生氣，姐姐喝茶。」

莫歸一一甩手就把茶杯打飛了出去，又在半空中變出了一個銀色的小杯接住了飛出的茶水，然後重重地落在了桌面上。茶水晃動，卻未灑出一滴，莫歸一再次重重地說道：「說回顧辰林！」

蕭肅看著滾落在柔軟地毯上的精緻雕花白瓷茶杯，煩躁地屏退了三個僕從，繼續說起了顧辰林的完美家園：「事出反常必有妖，有不少帶著不同目的的人想去完美家園調查，但建築工地上的每一個工人警惕性都很強，工地上還有不少巡邏的守衛，所以他們都一無所獲。我也是閒著沒事兒，就派了手下幾個新人前去歷練歷練，沒想到幾天後，他們真的給我帶來了有用的信息，那是從完美家園三米深的地基里挖出來的幾刨土，土壤來自不同的位置，但裡面都檢測出一種意想不到的成分，」蕭肅抬眼看向莫歸一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骨灰！而且經過活性檢測，發現全是嚮導的骨灰！」

又驚愕又厭惡的表情在莫歸一臉上僵了許久後，一聲嘲諷的苦笑響起：「呵，這些人啊，還能稱之為人嗎？用哨兵和嚮導的身體煉藥，用嚮導的骨灰鋪地？呵呵，地獄裡的惡魔也不過如此吧？」

片刻後，她深吸口氣，問道：「骨灰的含量檢測出來了嗎？推算一下，要覆蓋整個完美家園，需要多少具嚮導的骸骨？」

「算過了，儘管骨灰稀釋得很厲害，但要覆蓋十平方公里的土地，至少需要一千具嚮導的骸骨。」蕭肅平淡地說完了這個駭人的數據。

「那你為什麼不揭發？」莫歸一又問道。

「在此之前，他顧辰林和他的金琳控股，都與我無冤無仇。」

莫歸一深深嘆了口氣，許久，才說道：「於公於私，這些事都得曝光。」

「姐姐，我全力配合，」蕭肅突然半跪在了莫歸一身前，握住了她的手，靠在她的腿上，有些哀傷地說道：「姐姐是個很善良的人，我知道姐姐不喜歡我冷淡的態度，姐姐甚至覺得我沒有人性，是嗎？對不起，姐姐，我的成長環境導致我不能對沒有利益相關的人保持同情，姐姐知道嗎？我父皇以前可不止器重我一個孩子。」

皇室秘聞，莫歸一一點也不知道，但從蕭肅這明顯帶著恨意的字句里，她品出了蕭肅成長的扭曲，那些銷聲匿跡的競爭對手，就算不是死在了蕭肅手裡，也絕對是因他而死吧。

莫歸一感到了心涼，感覺趴在自己腿上的蕭肅不再是一隻溫順的小貓，而是變成了一條陰狠的毒蛇。

「姐姐，」蕭肅突然輕鬆一笑，「嚇到你了是嗎？但我還是與那些禽獸不一樣的，我不會主動做那些喪心病狂的事，姐姐相信我吧。」

「好，我相信你，」莫歸一撫摸著蕭肅的腦袋，輕輕一笑。人和人是不一樣的，莫歸一知道蕭肅所言非虛，他眼裡只有權勢和地位，且他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不會故意去殘害平民百姓，給自己的前途埋一個解決不了的大麻煩。

邊捋著蕭肅的長髮，莫歸一心裡邊計劃著報復的事，還是得先從風逸下手，先摧毀首相對他的信任，再借蕭肅之手搞垮三江製藥，讓風逸身敗名裂，然後再處理顧辰林。對於顧辰林，只要摧毀完美家園項目，金琳控股便離破產不遠了！

「蕭肅，先派人幫我暗中調查風逸製造三江製藥保健品的保密成分實驗室在哪裡，原材料到底是不是嚮導的大腦？如果是的話，這些作為實驗品的嚮導，到底是死於意外，還是死於非命？要拿到能一擊致命確切證據！」莫歸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