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沒有多麼費力地尋找，一眼便在漆黑的海面上看到了一艘燈火通明的輪船。輪船的甲板上站著二十名唱詩班的孩童，孩童身後，坐著眸色陰沉的宗雲山。

莫歸一還未靠近，那些才十歲左右的孩童們便拿起了海螺，吟唱出一首帶著強大精神振動的樂曲。

那空靈的聲音帶著讓人渾身疲軟的蠱惑，讓莫歸一僵在了半空中，大腦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就在這一瞬間，漆黑的海水裡湧出了紅色的光，一條條變異海蛇探出了頭來，朝著莫歸一吐出了無數顆赤紅的炸彈。

莫歸一立刻回神，招出劍陣攔截，赤紅的炸彈在高空中轟然炸裂，化作了一片片紅色的濃煙。

莫歸一再一抬手，深藍色的夜空中立刻出現了萬柄利劍，籠罩了整片海洋，包括那艘輪船。在利劍即將如驟雨般砸落之時，宗雲山的喊聲響起：「莫歸一！船上還有無辜的孩子！你要連他們也一起殺了嗎？」

莫歸一冷哼一聲，劍陣砸落。劍陣帶起的一陣風吹散了濃煙，呼嘯聲響徹整片海洋，輪船上的宗雲山臉色慘白，手不自覺地發抖，孩子們嚇得跌坐在了地上，滿臉驚恐。

輪船外圍的利劍襲進水中，將所有海怪絞殺了乾淨，輪船上空的利劍則懸停在了那二十一個人頭頂。

莫歸一緩緩飄落，漆黑的長髮在血紅的裙擺邊舞動，臉色比紙還要白，渾身透著股死亡氣息。她死死地盯著宗雲山，還未開口，便飛出了一柄利劍刺穿了宗雲山的左肩，將他釘在了身後的桅杆上。

「你怎麼敢的啊？宗雲山！」嘶啞的聲音響起：「一次次地欺騙我，觸我的逆鱗，你就那麼想死嗎？」

宗雲山瞳孔顫抖了片刻，平靜下來，吐出了一口鮮血後哈哈大笑道：「蘇柒死了吧？蘇柒死了我的目的就達到了，莫歸一，如果你不愛我，我就會殺掉你愛的人！我活夠了，這輩子已經沒有什麼樂趣，我得不到你，也不會讓別人得到你！」

「蘇柒......」莫歸一突然僵住，因能量輸出和殺戮而平靜下來的情緒，再次因這兩個字而波動起來。慘白如紙的臉上，通紅的雙眼裡再次湧出眼淚，她蹲了下來，捂著臉嘶啞地痛哭出聲：「蘇柒，蘇柒，你說過會為了我而活下去的，蘇柒......」

宗雲山怔住，眼前的人，好像瘋了。這是他沒有想到的結果，她或許會失控殺人、或許會一蹶不振、或許會如第三世那樣毅然決然地自我了斷，但怎麼可能會痛苦到如此脆弱又瘋瘋癲癲。

「小一......」

他扯著肩膀想上前時，莫歸一突然抬起了臉，眼裡全是病態的瘋狂，她一甩手，五柄利劍唰的一下刺穿了宗雲山的全身，將他死死地釘了回去。

鮮血順著劍刃流淌而下，宗雲山喉嚨里都在冒著血水，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莫歸一站了起來，睜大了眼睛，歪著頭看著命懸一線的宗雲山，突然跑了過去，在他血淋淋的衣服里翻找著速效凝血劑，找到之後，握在手中笑道：「你不能就這麼死了，我還要折磨你呢。」

六柄飛劍全部被拔出，宗雲山痛得牙關打顫，幾乎要暈厥。莫歸一手中噴出了一陣白霧，在宗雲山即將跌倒的時候，飛劍又插了回去。

宗雲山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他口中再次湧出鮮血，含糊不清地說道：「殺......殺了我......」

「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莫歸一抬手抓住了插在他肩膀上的劍柄，拔了出來，血紅的劍身拍打在了他的臉上，只要微微傾斜，那鋒利的劍刃便能從他臉上割下一塊肉來。

她嘴角裂開，笑得詭異可怕，「我還要劃破你的臉，割掉你的耳朵，剁了你的每一根手指，攪碎你的命根子，然後把你扔進蛇窟，我會護住你的心臟，護住你的大腦，讓你親眼看著自己怎麼被一點一點地啃食成一具白骨！」

宗雲山眼眸顫動不停，在極度恐怖的狀態下尋找著生機。

「我還要打碎你的骨頭，把你裝進透明的容器里，靠輸液活著，給我一直活著，就這樣跟垃圾似的絕望地活到天荒地老！宗雲山，你不會有下輩子了！」

宗雲山驚恐的眼神越過莫歸一，望向她身後的孩子們，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了三個字：「殺了她！！」

孩子們立刻吹響了手中漆黑的海螺，莫歸一冷漠回頭，在即將控制利劍解決那些孩子的時候，尖銳的哨聲帶著強大的精神衝擊刺入了她的大腦。

她與利劍都僵在了原地，她的腦中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但哨聲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待孩子們力竭的時候，就是他們的死期。

莫歸一冷漠地注視著這群已經被判了死刑的孩子，她那手持利劍，長髮披肩，渾身血淋淋的樣子，成為了這群孩子未來人生里揮之不去的噩夢。

「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