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想錯了。」教皇不急不緩地說：「是這鮫人先攻擊的殿下，我只是以牙還牙。」

「要知道，膽敢刺殺殿下的人可是會被送上斷頭台的。」

'安娜'下意識扭頭尋找殿下的身影，來到地牢中後，她一直沒有聽到其他人的聲音，因此一直因為這裡只有教皇和自己的妹妹。

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皺起眉，冷聲道：「我說了，她沒傷到我，小懲大戒就好。」

「處理完向我匯報，我還要處理公務，沒時間在這裡耗。」

說完，男人抬步拉著安娜就要走。

「哎。」老教皇攔住男人的去路：「聽聞殿下結交的這位小姐來路不明，一直搜尋不到是何時出現。雙目失明還能和鮫人做朋友，這一切不可疑嗎？」

「安娜小姐似乎參加完您的婚禮就會離開吧？殿下就不好奇她離開後要去哪兒嗎？」

男人銳利地目光緊鎖教皇，他克制住揍教皇一拳的衝動，冷冷道：「我從不限制朋友的自由。」

在三人的目光中，老教皇緩緩蹲下身，撿起那把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昏暗的燭火照印在他的臉上，陰影在他的臉上跳轉，仿佛是惡魔在跳舞。

狄雨星見教皇一步步走近葉北樂，趕緊將人擋在他身後。

男人皺眉道：「你要做什麼？」

見兩人都向著少女，老教皇停下腳步，苦惱道：「即便她順利離開了皇宮又能怎麼樣呢？只要世人知道她是鮫人的朋友，總會有人前仆後繼想和她好好交流一番的。」

'安娜'死死握緊拳，怒聲道：「你可以試試。」

原本像是陷入昏迷的鮫人抬起頭，聲音嘶啞地道：「你不就是想要寶物嗎？我告訴你。」

老教皇狐疑地看了鮫人一眼，之前嚴刑逼供這鮫人都無動於衷，反而是威脅'安娜'後有了反應。

「但我有一個條件。」鮫人陽光般金色的雙眸看向老教皇，直直地照進教皇的內心，徹底放大了他的欲望。

和鮫人預想的一樣，老教皇被蠱惑著直接走向了她，看著近在咫尺的脖頸，鮫人微微張開嘴，原本正常的牙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變得更加堅硬鋒利，似乎下一秒就能輕易貫穿血肉。

那冰冷的鋒芒即便是高度近視的狄雨星都很難忽視，他微微皺起眉，糾結自己是否應該阻止這一切。

——這場幻境的破局之法到底是什麼？

眼看尖銳的利牙就要刺穿教皇的皮肉，如枯樹般的手襲上鮫人的脖頸，輕鬆將她禁錮在鐵架上。

'安娜'看得出來，他是真的被惹怒想要殺死自己的妹妹。鮫人白皙的臉被漲得通紅，雙手只能無力地拍打著教皇的手臂。

可老人的手臂仿佛一隻鐵臂，鮫人無論如何也反抗不了，反而自己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

'安娜'驚恐地看著這一切，她從小生活在深海中，從未被傷害過，也無法理解為什麼人類要傷害自己的妹妹。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反應過來時，手中已經憑空出現一個法杖。冰冷的風雪在牢房中呼嘯著，尖銳的冰晶刺破皮肉和心臟。

老教皇瞪大雙眼緩緩低下頭，入目是淋漓的鮮血。

「你……」

風雪越來越大，狄雨星差點兒被風吹倒，他扶著牆勉強支撐住身體。眯著眼在風雪中找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葉北樂正閉著眼懸浮在半空中。

——這是不受控制了？

「葉北樂！」狄雨星剛一開口，就吃了滿嘴的風雪。他咳了幾聲，喊道：「封離！快看看她怎麼了！」

狄雨星沒了眼鏡本就看不清事物，此時在風雪中差點兒連葉北樂身影都找不到了，因此只能寄希望於封離能清醒過來。

原本沉默又無動於衷的男人像是終於被風雪吹清醒了腦子，他抬眸看向半空中的少女，一步步走向心上之人。

「北樂。」

腳下的地面被白雪掩埋，越是接近少女的地方溫度越低，封離的手臂上什至結上了一層薄霜。

索性封離的指尖還是溫熱的，他輕輕觸了一下葉北樂的臉頰，少年睫毛顫了顫，卻依舊沒有醒來。

「好吧。」封離狀似無奈的嘆了口氣，如同虔誠的信徒抬頭吻上了她的唇。

滾燙的唇舌伴著回藍劑一起滑入少女的嘴中，染上白霜的長長睫毛緩慢睜開，少女渾渾噩噩的呢喃：「封離……」

暴風雪終於停止了，封離接住下墜的人，溫柔應和：「嗯，我在。」

「鮫人……」

狄雨星在葉北樂停止使用技能後就前去觀察鮫人了，此時鮫人低垂著腦袋，氣息越來越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