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箬又開始分泌口水了,咽完口水,才揭秘。「蜂蛹。」
李牧聽到後心想,額,又是蟲子。
文箬越想越饞,丟下一句,李牧你留這裡看東西,我去各個攤位上問問有沒有蜂蛹賣。她說完便跑走。
李牧閒著無事,四處打量。
這裡已經是城市的外環,太陽落山夜幕降臨,夏天的喧囂並未消散。周圍食客推杯換盞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幾乎沒有人在意舞台上的演唱。他再尋著吵鬧聲看向了隔壁的隔壁桌,幾個中年男子嘴上大聲嚷嚷著,啤酒喝多了,開始脫上衣。其中一位胖子,不知是喝多了動作慢還是本來人就墨跡,只見他慢慢舉著雙臂,準備撩T恤的時候,身旁兩位酒友已經看不下去了,撕拉一聲,T恤直接被撕壞。他們那群人又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開始哄堂大笑,惹得周圍幾桌紛紛挪動凳子,企圖拉遠些距離。
這裡是李牧從未接觸過的社會角落。如果是他一個人不小心誤入,或許會立刻逃離。不過,他左右手旁邊放著兩個琴盒,琴的主人是淹沒在人群中的姑娘。他抬起手腕,看時間也才八點鐘。那麼,晚上十一點鐘,這裡又會是什麼樣的景象。
他不放心留小姑娘一人到深夜,雖然他和她只是萍水相逢。
穿著白T恤,頂著清爽學生頭的文箬跑著回來,鼻尖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著微光,這是出汗了。她手裡舉著一把烤魷魚,「沒有蜂蛹呢。我在攤位上直接點了兩串魷魚,喏。」她隔著桌子遞了一串給李牧。
李牧伸出左手接燒烤串,右手把她的座位朝自己身邊拉了拉,避免她坐下後抬頭看到不遠處的一堆圓膀子和大肚腩。
文箬坐下後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李牧,這裡好熱鬧呀,越晚越好玩。我們不是要流浪嗎?流浪的話,就是要來煙火氣的地方。」
她的腦袋和嘴皮一樣活躍,四處張望,顯然也看到了那幾位光膀子的不雅食客。李牧拍了拍她的肩,提議要和她換位置,這樣可以背對著那些人。
文箬搖頭,她把座位又往李牧旁邊挪了挪。
坐穩後,她湊到李牧耳邊,「他們只是從峨眉山跑下來剛脫毛的猴,粗鄙野性不知羞,還沒學會人類的文明。你不要因為他們,對我們城市的印象不好啊。」
李牧笑了起來,峨眉山的野蠻猴。還真別說,嚷嚷最大聲的那倆人,尖頭尖腦老鼠眼,真有點暴躁潑猴的樣子。
第5章
他們圍著餐桌又多待了半個小時,才去舞台的後台等待吉他手和他的樂隊到來。
從八點半等到九點,並沒有任何新的表演者前來。九點之後,原來的舞台空了下來。時不時,有食客跑上台,抱著麥克風吼上一嗓子。每次吼的時候,文箬都會被嚇一跳。舞台簡陋,後台更簡陋,旁邊就是大音響。
文箬的情緒並沒有被熱鬧的煙火氣帶動起來,反而越來越低。她拿著手機不停刷新吉他手社交帳號的主頁。
李牧在文箬刷手機的時候,過去詢問那位在七點到九點時間段唱歌的歌手。那位歌手說他們不會再來了,自己也是最後一天演出,以後這個舞台專供食客們登台自由表演。
李牧背著吉他回到文箬身邊的時候,見她眉眼已經舒展。
文箬晃著手機,沖他神秘一笑,問道:「李牧,你不是要體驗生活嗎?每天住賓館,哪兒有機會接觸生活。走,我帶你去一個生活的地方。」
李牧又是一臉警惕,這會兒不是白天,是夜裡九點多。「哪兒?」
文箬故弄玄虛,「一個你只要付出勞動,便可以管吃管住又能見到人間百態的地方。」
李牧說了冷笑話,「傍晚時候路過的第三監獄嗎?」
文箬抬著眼皮,詢問他:「你的思維觸角只能想像到監獄嗎?」
李牧說:「我沒成年,打工的話,工廠和店家也不收。總不能是去後廚端盤子洗碗吧?我不去。」
她點開手機跟李牧說,「吉他手居然住清水村。喏,他剛剛發了一張自家附近的照片,照片上有便利店和店門口的梧桐樹。這地兒我去過。便利店老闆是我哥的同學。我們住林奶奶家,你打工,我學琴。」
李牧沒理會她的打工提議,站在她對面問道,「很晚了。文箬你不回家,你家人不擔心嗎?」雖然從下午起,她一直說要和他一起流浪,李牧知道她只是說說而已。這人除了兩把琴,沒有做任何出門的準備。
文箬仰起臉,笑了笑,把他的原話還給他。「很晚了。李牧你不回家,你家人不擔心嗎?」
「不一樣。我會跟我爸發消息,隨時聯繫的。」李牧說。
「一樣的。我也會跟我哥發消息,隨時聯繫的。李牧,我去坐夜班公交車,要一起嗎?」文箬不等李牧開口說話,便伸手接他手裡的吉他盒子。
李牧擺出了拒絕的姿態,把吉他盒抱懷裡,說,「走吧,我拿著。」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去,終究還是隨著她換了兩趟末班公交車,在夜裡十一點鐘趕到清水村。
清水村的村頭在先前大排檔的襯托下,顯得尤其寂靜。天空更加悶熱,遠處城市上方的夜空呈現暗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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