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榆樹樹蔭下,李牧確定如果對一個陌生人第一印象的緣分沒建立起來,後續很難有好感的。他對林揚的第一印象很好,所以在清水村的兩周,與林揚交往起來很舒適。或許第一面的時候,舒北便覺察到了什麼,當時打量和探究的眼神讓人不舒服。那時候舒北在打量文箬。現在舒北在打量李牧。
「我爸來這邊出差。我和我爸昨晚在蓉城跟小城的一位叔叔吃飯,那位叔叔提到你們住進小樓。我爸詢問後便猜到了小姑娘是文箬。昨晚我們喝了酒不方便開車,所以今早才來的。」舒北解釋說,「對了,我跟我媽的姓。」
「舒博,您今年多大?」李牧問他,不甚禮貌。
「二十五。長輩們的事情,我不好評價。不過你放心我是婚生子。」舒北猜到李牧的想法,做了澄清。
李牧沒再接話。血緣上,舒北是文箬的叔叔。但從社會關係上,舒北也可以是陌生人。
王柯從自家拿了兩瓶冷飲出來,一瓶遞給舒北,一瓶塞給自己的朋友。「我外公外婆請你們去我家坐會兒。外頭熱。」
舒北說:「謝謝。沒事,我們一會兒進屋。」
王柯碰了碰李牧的胳膊,小聲問道,「文箬真是學神的女兒?怪不得那麼聰明。不過,我之前說了不少她爸爸的壞話,她沒生過我的氣吧。」
「她沒生氣。」李牧說。
「那就好。其實我說的好多壞話都是我舅舅酸人家學神的。真的,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那種妒忌。」王柯立刻把自己的舅舅賣了,同時不忘外公外婆的囑託,接著打探道,「文箬這些年一直在江城,沒和學神去國外嗎?」
李牧瞄了他一眼,王柯趕緊解釋,「我是看文箬英語那麼好,可以看英文原著文獻,所以才好奇的。」
「我也看英文文獻。」李牧回復他說。
「噢。」王柯啥也問不出來,自己先慫了,小聲說,「你這幾天要不要給我補習一下英語?」
舒北見不耐酷暑的王柯跑回家後才又開口。「那天在火車上,我是覺察出來文箬長得和我有些像。再加上你們傳了覃延老師的生活照,所以才多觀察了一會兒。當時,我以為文箬是老家的遠房親戚,沒往我哥身上聯想。畢竟,我跟我哥總共只見過兩次面。先前聽我爸提過我哥有女兒,我也以為侄女在海外呢。挺巧的。文箬是文笠的表妹,文笠和姜桐是好朋友,我又是姜桐的師兄。對了,你和文箬是高中同學?」
「好朋友。」李牧說。
舒北又問,「你們在小城呆了十天?平時都幹嘛了呢,有沒有去周邊玩?」
李牧低頭,「看書寫作業。」
「對。高中生的學業是第一要務。你和文箬打算考哪個學校?江大嗎?」
「不是。燕大。」
「我哥的母校,更好。我不僅姓隨了我媽,天賦了也隨了她,不擅長數理化,所以高中念了文科。文箬呢,像她媽媽多一些,還是像我哥多一些?」
「孩子都像媽媽。」
才不是呢,我只是不想透露文箬的信息罷了。李牧心說。
才不是呢,你真當我聽不出你的敷衍。舒北心想。
兩廂又沉默了起來。這時候,小樓的屋門從里被推開,徐安國招呼舒北和李牧一起進屋。
舒北進屋後見爸爸和侄女氣氛還算融洽,便用餘光打量起來屋裡的陳設。他一眼看到了鋪滿書桌的教材和一左一右兩個平板電腦,倆人確實在看書寫作業,李牧剛才倒沒撒謊。
文箬稱呼徐安國叫徐爺爺,稱呼舒北還是沿用了之前的,舒博。
李牧也隨著她一起叫了聲徐爺爺,他在做自我介紹的時候添加了一句,「我爸媽是徐叔叔的師兄師姐。」
文箬低頭憋笑,然後小聲說,狐假虎威。
徐安國知道大兒子對自己的不待見,沒指望孫女能認自己。所以一開始便擺著和藹可親的鄰家爺爺面孔。午飯,他沒大包大攬安排山珍,而是帶著三個小輩去了一家當地人開了幾十年的土菜館。路上和席間,他斷斷續續地與文箬和李牧閒聊著,不說教也不打探,不冷場又不討人嫌。
因為徐安國的低姿態,文箬這天過得不差。李牧見她心情還成,自己也便放心了。
徐安國是退休返聘的醫生,去蓉城是出差,周三這天請假,傍晚還要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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