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嘉言知道她在貧嘴,手裡削蘋果的小刀一頓,她抬頭剛想拒絕,門口那邊便傳來一句回答:「不行,要休息就在醫院休息。」
雲梔笑臉一僵,兩人齊刷刷扭頭看向病房門。
果不其然,是郁柏澤。
郁柏澤回手帶上門,右手提著保溫桶,衝鋒衣拉鏈拉至頂端遮住下巴,帶著一身寒氣進了屋。
雲梔視線跟著他,看著他眼底的兩團烏青,微微皺眉,像是去了很遠的地方,又像是很久都沒睡一個好覺那樣疲憊。
她還不知道說些什麼,蘇嘉言反倒是在她前面開了口:「你怎麼來了?」
郁柏澤把手裡的保溫桶放到桌子上,打開蓋子的那一瞬間,老參燉雞湯的味道鋪滿整間病房。
他拿著勺子盛出一碗雞湯放到桌子上,修長手指握著白瓷湯匙柄,骨幹與細膩相撞,實在是有些賞心悅目。
一切做罷,郁柏澤才將視線從那口小碗晃蕩的雞湯中剝離開來,他抬頭站在原地,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閒著也是閒著,來看看她。」
蘇嘉言張開嘴巴,無聲「哦」了一聲,低頭接著削那顆蘋果。
他的存在感太強,雲梔不知該把視線放在哪裡才可以忽略他的存在。
他其實不該來的。
放在被子上的手慢慢握緊被子一角,布料被雲梔攥的皺巴巴的,她低著頭不說話。
三人就那麼站著,坐著,躺著,詭異的靜謐蔓延開來,像冬天散不開的濃霧,人站在其中便開始慌神。
雲梔以為這種氛圍就那麼持續下去時,郁柏澤率先開了口:「雞湯是保姆剛熬的,趁熱喝。」
抬頭看他,兩人視線在半空相撞,意外的是雲梔這一次竟沒在他眼神里讀出任何冷淡與嘲諷。
雲梔張張嘴巴,從干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音,而後端起那碗雞湯,一勺一勺的慢慢喝。
一個蘋果削完,蘇嘉言打算遞給雲梔,可抬頭便瞧見郁柏澤正一眼不眨地盯著雲梔看。
兩人的關係她不是第一天知道,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
可蘇嘉言卻仍然覺得今天郁柏澤看雲梔的眼神比以往都要熾烈。
平靜海面下,是波濤洶湧的愛意。
把蘋果放在一邊的盤子裡,蘇嘉言找了個藉口就溜走了。
病房裡只剩下兩人。
「還要繼續喝嗎?」郁柏澤見她手裡的碗見了底,邊問道:「要不要再喝一點?」
瓷勺碰著碗底,叮噹作響。這清脆聲音在兩人之間徘徊,久久消散不去。
雲梔停下手裡動作,仰頭看他。
此刻的雲梔實在是太脆弱了。
寬大的病號服穿在身上,顯得她更為羸弱,露在衣服外的那截細膩脖頸,潔白無瑕,她微微仰著頭,露出那張白皙小臉,許是雞湯熱氣蒸騰,雲梔眼睫濕漉一片,艷艷紅唇有了點兒血色。
她搖頭,沒說一句話把碗放到了桌子上。
咔噠」一聲,微小聲音像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可饒是這樣,映在床上的那道黑影也沒散去,仍舊停留在原地。
「我想睡一會兒,你回去吧。」雲梔淡淡開口。
她這樣做其實是違背自己初衷的。
她應該趁郁柏澤與她交好之際,再進一步拉進兩人關係,無論在哪裡都形影不離,與之前情形更甚才對。
這樣才能在「無意」間被郁時序知曉兩人關係,才能讓所有人知道郁時序的一對兒女在做什麼丟人的事情。
一顆心被揪緊,可她實在是做不到,倘若她沒能喜歡上郁柏澤,一切便遊刃而解。
可在這場充滿謊言的遊戲裡,她觸碰到這場遊戲的致命弱點。
雲梔緩緩閉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氣,語氣是如此的決絕:「郁柏澤,你走吧。」
就像那晚一樣,走得乾脆。
看著蜷在病床上的人影,垂在身側的手蜷了又鬆開,郁柏澤微擰著眉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便被身後開門的聲音打斷,他一轉頭瞧見一個女人。
年歲不大,但太過於病弱,乾瘦的身子沒幾斤幾兩。
可郁柏澤知道她年輕時一定是比雲梔還要漂亮的美人。
雲錦看著屋裡站著的男孩兒,不由得一愣。
實在是太像了。
無論是那副皮囊還是身上掩都掩不去的疏離冷淡都和郁時序十成十的像,甚至還要比郁時序多出幾分來。
「這裡是雲梔的病房吧?」雲錦雖有驚訝但很快恢復過來,拿著手裡的包進了屋。
「是的,阿姨。」一看是雲錦,郁柏澤忙不迭開口。
一聽是雲錦的聲音,雲梔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衝著她喊了聲:「媽,你怎麼來了?」
雲錦把包放到一旁,坐到床邊寬慰笑道:「你一給我打電話,說你崴腳了在醫院我有些擔心,就忙不迭的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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