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斷舟被說得更加愧疚了。

「你看我這樣，你有沒有一點點……愧疚？」沈危緩聲問道。

這一連套的招數下來，一頭蛟哪裡扛得住，頓時就淪陷了，他垂下了頭，十分歉疚道：「我錯了，沈宗主。」

沈危偏過頭，他換上一件外套，拿著劍就逕自走出了這裡，前往萬獸宗。

「沈宗主，你聽我解釋，我並非有意要瞞著你的，實在是沒有機會告訴你真相，其實我也是準備告訴你一切的，只是……只是這陳立清實在是不湊巧。」斷舟試圖攔住沈危，可對方去意已決，斷舟又怕傷著他，只能小心翼翼跟在旁邊，解釋道：「我當時被你撿回去的時候，正好是我被陳立清偷襲受了重傷，又遭遇天雷，所以不得不謹慎一些。」

「你那時候是一條蛇？」沈危問道。

「是，說來可笑，和你心中的仇敵蛇一樣，是一條黑蛇。」斷舟見沈危還肯搭理自己，頓時喜出望外，立刻湊上前解釋，完全沒有曾經那副蛟龍的高冷模樣，他道：「我和陳立清乃是好友，後來他利益薰心，對我下毒，驟然出手，試圖挖走我的妖丹，但我撐著傷勢逃走了，本來是想要去萬獸宗尋求庇護，都說萬獸宗是天下所有靈獸的歸屬，萬獸天都。」

「然後呢？」沈危簡單地問了三個字。

「然後……然後行至半路，快要到萬獸宗的時候，卻忽然被九重天雷給劈了，大概是那段時間有些運氣背，這本該在大半年之後的天劫提前了，硬生生把我化蛇成蛟，待我醒來之時，已經被萬獸宗的弟子撿回去了。」斷舟老老實實地說道，不敢有半點隱瞞。

沈危聽到這裡的時候，都忍不住感慨命運的無常，誰能想到它們找遍了修真界的小黑蛇竟然就被它們自己抬進了萬獸宗呢！

「而後你們說我是人類劍修，我發現也許是因為成為了蛟，我可以更好控制體內靈力，因而偽裝得更像是人類修士而已，就連你都察覺不出來。」斷舟可不敢有半點隱瞞，他連忙道：「我……」

「所以，你就將計就計，所以隱瞞了我們這麼久？」沈危問道。

斷舟不吭聲了，這就是默認了。

「如果沒有陳立清這麼一回事，你還打算瞞我多久？」沈危最後問道。

「我準備，明天告訴你。」斷舟本想說今天，但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我只是想要和你多獨處一下。」

還有蛟的一點小私心，不過差點就玩脫了。

沈危深深看了眼斷舟，其實他自己也心虛，畢竟當初救治身為「人類劍修」的斷舟，它們這群毛茸茸也是別有目的的。

如今斷舟還是那個斷舟，只是它是蛟，而並非人類劍修了。

沈危根據這一切，基本可以斷定斷舟就是預言中那個會滅了萬獸宗的小黑蛇，他忽然意識到這點，扭過頭有些震驚地看著斷舟，抬步上前道：「等會！斷兄，如果這麼說的話，那那條和你同住一屋的小黑蛇……」

「是我。」真相被揭露，斷舟抬手掩唇低咳幾聲，掩飾尷尬，道：「小黑蛇是我，但你之前看到的蛟，是假的，是蚯蚓裝的，我才是真正的蛟，我不可能會對你下藥。」

好，沈危確定了，斷舟絕對就是預言中心思特別深沉，非常記仇，並且很狡猾的邪惡黑蛟。

於是他問出了那個關鍵的問題，他道：「這麼說，你我之間，有了同生共死蠱？」

斷舟輕輕點頭，道：「是，你我之間，同生共死，絕不拋棄。」

這一下沈危就放心了，斷舟若是按照預定路數滅了萬獸宗，那也就等於滅了他自己，斷舟是一條聰明的蛟，不至於做這樣的蠢事。

畢竟萬獸宗和沈危共存亡，萬獸宗在，沈危在，萬獸宗亡，沈危亡，而沈危和斷舟又是同生共死的關係，所以他們算是捆綁在一條船上了。

「萬獸宗對你好嗎？斷兄。」沈危問道。

「好，很好。」斷舟哪裡敢搖頭，他立刻道：「我也很喜歡萬獸宗。」

得到了這個答案，沈危才算是稍稍安心了一點，但是被騙了這麼久，就算是泥人都尚且有三分脾氣，不過沈危不是泥人，它只是一個想活命的毛茸茸。

所以，在他深思熟慮之下，非常認真地看著斷舟，道：「斷兄，不，斷舟，我現在只問你一個問題，你還有沒有別的瞞著我的，若是有，你現在說出來，咱們既往不咎，若是沒有，那以後也不能再騙我們了。」

他得趁著現在斷舟理虧的時候多要幾個承諾。

「我……」斷舟不敢亂說，他認真思考了許久，才道：「我並不是對你口中的小黑蛇和人類劍修一點感覺都沒有，相反，我很嫉妒。」

聽到這話，沈危有點兒震驚地看著斷舟。

「那條仇敵蛇占據了你很多的時間，你經常提起它，你總是記得它，甚至做夢夢到它，至於那個人類劍修，他在你的心中仿佛是完美無缺。」斷舟乾脆趁此機會都說了出來，他目光落在了沈危的臉上，道：「我……我很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