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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花廳里小坐一陣,梁旬易的情緒過了很久才慢慢平靜下來。天空因霧靄而顯得渾濁,呈現出淒迷的藍色,群鴉正豎起羽毛在花圃的欄杆上歇息。忽地,高緒如腰上的警報器發出了蜂鳴聲,他撩開衣服一看,見紅色的警示燈正在閃爍。他心下一驚,因為這個警報器連接的只有梁旬易的胸針和梁聞生的手鐲。

沒等他細想,耳機里就響起了酈鄞遑急的聲音:「你在哪裡?」

「是管事。」高緒如悄聲告訴梁旬易,匆忙起身推著他往門邊走去,「我和梁旬易在後院的花廳里,出什麼事了?」

酈鄞長話短說:「出現了一個新的坐標,可能是梁聞生的位置,你得過來看看。」

高緒如趕到會客廳,在自己常用的電腦上看到灰色底圖中閃現出一個紅色的小點。執法官聞訊而來,他甫一到場就問助手要了一杯咖啡,草草掃了屏幕幾眼:「給我講解一下都有些什麼。」

「這是範圍六十英里的第七區地圖。」霍燕青調出衛星地圖,「我們要找的對象在這裡,坐標定位於托亞布達峽谷水電站,推測梁聞生在此地附近。」

梁旬易傷神地摸了摸眉毛:「那是個廢棄不用的電站,綁匪把他帶去那裡藏匿了嗎?」

「衛星無法捕捉微小的變化,不知道那兒是否有匪徒出沒。」

「等等,你是說人質有一個裝有報警器的手鐲,只要他遇險後按下開關,你就能得知他身處險境?」裴壽允的北方方言口音濃得和柏油一樣,「之前幾天都沒有收到過警報消息嗎?」

「從來沒有,我認為綁匪剛把他劫上車就拿掉了他身上的所有物件,因為他們害怕人質身上有GPS追蹤器。」

「那現在怎麼突然有定位了?」

「不言而喻,有人動了那個鐲子。也許是梁聞生趁綁匪不注意,自己偷偷拿到了手鐲給我們報信。」高緒如說著瞟了梁旬易一眼,沒把另外一個猜想說出來,「我們得想辦法營救他。」

裴壽允從廚師手裡接過餐盤,用叉子捲起一團細面送進嘴裡,吃完後才說:「若要展開武力營救行動必須得經過上級批准,風險也很大。沒準綁匪還會再打來電話,這事還有商量的餘地。」

「沒得商量了。是他們背信棄義,從他掛斷我的電話那一刻起,這件事就徹底完了。」梁旬易斬釘截鐵地說,「如果你們不肯去,我就找我的人去。如果你想治我的罪,那就儘管來吧。」

廳內一片沉寂,人們的目光都好似看球賽般在半空中穿梭來去。裴壽允站在一邊細嚼慢咽地吃著盤子裡的麵條,知道眼前這位父親的性格比剛鑿出來的花崗石還硬。他明白和一塊花崗石硬碰硬是吃力不討好的,遂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發議論,管自扭頭喊來副手,吩咐他:「去問問局裡今天有沒有收到過報警電話,且案發地點是在托亞布達水電站。」

餐後,裴壽允在穿堂里和高緒如碰面,對他說:「你是處理綁贖事件的專家,你應該清楚武裝營救人質是下下之策吧?」

高緒如沒有答話,只是付之一笑。裴壽允挑挑眉,把手插進褲兜里:「我發現梁旬易最聽你的話,或許你可以說服他不要這麼急著就給手槍上膛,牛仔式的營救計劃十之八九會以失敗告終,暴力永遠是無奈之舉。要讓他知道這裡既不是伯森道爾,也不是日努達,不是派一隊僱傭兵去突襲爆破就能成事的。」

「他只是太難過了,」高緒如面帶微笑,強忍著心頭的酸苦和悲痛,「他已為人父,想盡一切努力搭救自己最愛的家人,這是人之常情。」

這時執法官的助手走進了穿堂,把一隻手機遞給裴壽允讓他接聽,高緒如見狀便藉故離開。裴壽允聽了幾分鐘的電話,然後轉回會客廳找到梁旬易,將一則會令人感到驚恐和消極的消息轉述給他:「剛剛接到局裡來的電話,有人匿名報案,聲稱在托亞布達水電站里發現了一具屍體。這位目擊者不肯透露姓名,只說出了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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