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懷祿覺察到他心緒不定,但沒多過問,繼續講述:「查汝恩控制著六成道路,跨越維塔邊境輸送違禁品,他從石油盜竊、人口販賣和軍火交易中獲利。自焦夏真總統實施新的邊境封鎖政策①開始,查汝恩就換了經營手段,他找到了一個更臭味相投的武器供應商進行採購,若不介意對方用古柯鹼或其他衝突物資付款,那麼合同金額可高達數十億。」
高緒如有了頭緒:「這麼說尹惠禎是想和查汝恩合作斂財?」
「是的,他們蛇鼠一窩。要想促成生意,尹惠禎必須投其所好, 交付別人都弄不到的貨物,梁聞生就是這樣被捲入黑色交易鏈中的。白虹國際總裁的兒子,光這一點就足夠讓大公興奮了。」
車裡安靜了很久,墓園裡的葬禮在軍號吹奏聲中結束,一群鴿子掠過橡樹潔淨油綠的葉稍,撲翼之聲宛如驟雨急落。高緒如仰起頭抵住靠枕,閉上眼陷入冥思,無端想起梁聞生在電話里喊「爸爸」的聲音。莊懷祿陪著小坐片刻就下車離開了,他準備動身前往機場,到中央區去見一個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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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新的邊境封鎖政策:指維國本土遭到核打擊後,維加里和涅多希普兩國矛盾升級,加之恐怖分子猖獗,焦夏真總統為應對危局,頒布了邊境封鎖令。詳情見同系列文《天堂旱災》。
第69章 戰爭與時俱進
狙擊手把裝著消焰器的槍口伸出草叢,打開了瞄準鏡的前蓋。圓形視圈裡,一人多高的蒿草結著穗花,在崎嶇的土丘上閃爍著銀浪,野蜂繞著草莖嗡嗡飛舞。兩輛山地悍馬停在三百碼外的上坡地帶,梁旬易坐在高些的地方,面朝草盪和遠處聳立的青灰色梁峁舉起望遠鏡。天朗氣清,聲潮簌簌,日光並不強烈,微風徐徐吹拂著明根勒草沉甸甸的紫花穗球。
十字絲小幅度地調整了一個角度,對準悍馬中間豎立的一根木樁。槍手紋絲不動地趴臥著,抬起食指放到扳機上用力一扣,子彈疾射而出,穿過草海,轉瞬便擊中了掛在木樁上的人形標靶。
靶子被一股衝擊力掀得猛烈晃動起來,鐺鐺作響。站在悍馬車斗上瞭望四周的觀察員聞聲看去,發現靶心處又多了一個槍眼,懊喪地取下望遠鏡問梁旬易:「你看到她了嗎?」
梁旬易搖搖頭,眯著眼環顧草場,觸目只有泛紫的花絮和挺拔抖擻的禾草,狙擊手就藏在這片深茂的植叢中。觀察員重又拿起了目鏡,一邊在對講機里指揮搜索隊:「小組往左移兩公尺。」
搜索隊員得令後立即抱著槍,撥開一簇簇結實草杆往左走了幾步,立在定位點上用槍管掃了掃身旁的草葉,茫然地抬起頭望向悍馬所在地,回復道:「這裡什麼都沒有,狙擊手不在這兒。」
「這人可真行。」另一名觀察員說,梁旬易迎著風默不作聲地彌望腳下閃閃發光的丘陵。
風吹著草盪輕輕搖晃,狙擊手藉此掩護轉移了陣地,匍匐著爬到距離悍馬更近的地方架起了槍,靶子在准鏡里清晰可見。又一枚子彈出膛了,正中假人的要害部位。靜謐中突然炸開的刺耳砰響使專注於尋找幽靈身影的觀察員感到駭然,他眉頭緊鎖,雙眼圓睜,恨不得透視這塊蒿草組成的障壁:「她怎麼移動得這麼快,搜索隊,你們有什麼發現嗎?」
對講機里傳來清晰的回答:「沒有發現任何蹤跡!希望能有尋回獵犬支援。」
悍馬車上的人都笑了,梁旬易也放下望遠鏡,理了理眼罩的系帶,擰開瓶蓋喝了口水。一輛車從略微傾斜的緩坡下開了上來,由於草長得極高,它看起來就像在波浪中漂浮。車子一直開到標靶旁邊才停下,梁旬易看著高緒如開門走出來,和他打了個招呼。高緒如戴著墨鏡登上悍馬,向觀察員點頭致意,再從梁旬易手中接過水杯:「還沒找到人嗎?」
「我想直接用熱量探測照一下了。」觀察員懊喪地叉著兩手玩笑道,「她偽裝得就像個隱形人,既不出聲,也不亂丟垃圾。」
梁旬易翻開放在膝上的文件夾遞給高緒如過目,說:「她曾在海軍陸戰隊服役,狙擊手,6次派駐海外。參加過古爾帕戈戰爭、伯森道爾戰爭,執行過安汀山地大營救①,從叛軍手下救出300名戰俘,被授予銀星勳章。鑑於我們即將要展開的是一次人質解救行動,我認為她定能勝任,是不二之選。」
說話間,假人靶再次猛晃起來,子彈擊穿木板時碎屑飛濺,在咽喉處留下一個彈孔。觀察員沒轍了,把望遠鏡掛在脖子上,拿起擴音喇叭沖空曠的山野喊道:「好啦,你出來吧,算你贏。」
車前五十碼的地方,草叢悉悉簌簌地搖晃了一會兒,接著身披偽裝衣的狙擊手抱著長槍現形了。她摘掉頭上纏滿草莖的帽子,和幾名追上來的搜索隊員一起走向停在坡上的悍馬,卸去披掛在身的吉利服,把槍放進背囊。梁旬易坐在輪椅里,由高緒如推著行至崔曼均面前,熟絡地和她握了手:「你是怎麼做到從三百碼外一直潛伏到我們眼皮底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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