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必定是頭條新聞,可以解決對媒體的後顧之憂。屆時任何人都會猜想究竟發生了何事,但沒人能搞清楚這錯綜複雜的內幕,而沒人知道真相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好的。」
聞言,粟廉宵心緒不寧地放下咖啡杯,有些侷促地疊起腿來看著尹惠禎:「好吧,看來我們開局不錯,但莊懷祿接下來怎麼辦?他會和那個制裁犯,還有白虹公司聯合起來把我們碾得粉碎。」
尹惠禎打開電視調了幾個頻道,所有播音員都呼籲人們把目光聚焦到梁氏父子身上來。儘管媒體還沒有透露營救行動的細節,但七成民眾已對此津津樂道,謠言和小道消息不脛而走。尹惠禎讓電視機進入無聲模式,將身體向後一靠:「事情已成定局,和大公的交易告吹了,所有努力都付之東流。有警察專員在打探我的生意,我多年迴避的各式各樣的審查,現在都開始了。而你,粟廉宵,你居然真的把豁免權給了莊懷祿,你明明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
「我是迫不得已的,」粟廉宵憋不住了,窘迫地漲紅了臉,卻發現對方根本不拿正眼瞧他,「他拿著錄音帶要挾我,如果我不照做,他就會把磁帶里的內容廣而告之。」
「他只是拿著一盤不明就裡的磁帶來嚇唬嚇唬你,結果你就乖乖就範,把豁免權拱手讓人。」尹惠禎指責道。
粟廉宵沒有說話,他此刻就像一條魚,在尹惠禎丟下的食餌旁游來游去。他像是知道這裡有個餌釣,正琢磨著如何吞掉食物而不被鉤住。他思索了好半天才幹笑了一下,但他這個表情和假笑差不多:「我沒法賭的,假如他不是恫疑虛喝而是真刀真槍,我就完了。」
尹惠禎冷淡地攤開手,抬起藍眼睛:「我們都將完蛋,甚至包括中層領導。現在把損失降到最低是我們的頭等大事,要辦到這一點,最好的方法就是控制社會輿論,讓人們皆大歡喜。舉行幾場精彩的新聞發布會,把區長、市長、電視台、政府高官都請來講演,這樣大家都很開心,民眾也喜聞樂見,何樂不為呢?」
見他始終操著一副漠不關心的口吻,粟廉宵開始著急了,他咬住了鉤:「這都是屁話,我到你這兒來,是想商量出個擺脫媒體的辦法,可你還把我往火坑裡推。」
「我知道劇本:你來找我,我幫你分析,共同做出決定。」尹惠禎皮笑肉不笑的,邊倒咖啡邊說,「深究起來,你曾經有很多機會結束梁旬易,還有那個礙手礙腳的高姓小丑,可你頻頻出錯。我本打算若這筆交易辦成了,這些小差錯我就既往不咎,但世事難料,事與願違啊。」
粟廉宵被他的態度惹怒了,但不敢形於外表,只好強忍不悅:「看來我應該感謝尹長官,沒有他的指示,我們也不會淪落到這種滿盤皆輸、虎落平陽的地步。」
尹惠禎以手支頰,出言打斷了他:「署長,我想你現在有點搞不清狀況。你沒有認清自己所處的境地,過於高看自己。」
說完,他平視著粟廉宵的雙眼稍作停頓,加重了語氣:「我決定這個國家的性質。」
「什麼?」粟廉宵皺皺眉。
「我說過,如果你不能辨認披著羊皮的狼,那我懷疑你是否有能力與我合作。」尹惠禎講到這就打住了,他打算讓粟廉宵自己去領會後半句話,而這也確實見效了。
粟廉宵撐著膝蓋,沉默地抿起了嘴唇。會客室里暖洋洋的,飄蕩著松脂的香味,闊葉梣的葉簇時時拂過窗檻,周遭安靜得叫人難以忍受。火焰在壁爐里發出嗶剝聲,木炭越來越黑,最後化成了一抔輕盈的火星。兩人默坐有頃,粟廉宵自知碰壁,識趣地打消了心中的念頭,訕笑一聲,起身準備告辭離去:「好了,這次見面很成功......」
火光忽一撲閃,他的話音中斷於一聲槍響。尹惠禎舉著槍,粟廉宵仰面倒在沙發上,胸前迅速蔓延開一團血跡,他只瞪著眼掙扎了兩下就一命歸陰。槍聲響起的同時,蘭洋驚慌地從門外的走道中大步奔來,一進門就看到房中少了一個活人,多了一具屍體,他駭然大驚。尹惠禎拿槍指著自己的保鏢,朝他走去:「今天家裡來過客人嗎?」
蘭洋瞥了眼歪斜在沙發上的死屍,背後冷汗直冒,忙放下了槍:「不,沒有人來過,您食物中毒了,誰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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