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之回去時整個人都是木的。

何明他們已經吃完了, 就等著他們呢，在那嚷嚷：「你們上個廁所怎麼搞這麼久？」

沈雲之難得沒說話。

程淮從始至終都盯著他看。

按理說，被強吻了, 沈雲之應該上拳頭揍人的, 可現在他沒有，不僅如此，滿腦子都是和程淮親嘴時的濕潤觸感，竟一點兒沒覺得反感。

夏日的午後, 喧囂的街上陽台，一個急躁又有些黏膩的吻，讓他不受控制地反覆回想, 最後回過了神，第一個感想居然是覺得親嘴這事兒他體驗得太特麼晚了。

程淮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做好了沈雲之隨時生氣發泄的準備，可是一下午，對方都沒說過什麼重話, 同時也沒怎麼理他。

玩了一下午，到了傍晚，幾人遊蕩在人山人海的小吃街上。

何明牽著那女生很快沒影了，沈雲之走得腿疼, 找了個奶茶店進去坐。

他慢慢想起自己來鳳城的初衷了，明明是來發泄氣他媽媽的, 可這一趟也沒做什麼荒唐事，怎麼看都是一個正兒八經的旅行，讓他有些鬱悶。

他還想好點大事兒呢！

程淮一直跟在他身邊, 在他進去時就轉身點了兩杯奶茶。

沈雲之捂臉地用手點著桌面, 看著走過來的少年。

程淮長得是真好看, 個子高，腿長，站人堆里分外顯眼，聽說體檢時有一米八六，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又長了。他平時不怎麼笑，性子獨，碰都不讓碰，清貴得不行，然而越是這樣，越讓人喜歡得不行，大多人都是偷偷仰慕他。

可這人今天吻了他。

兩人自從那個吻後，都沒怎麼說話。

程淮把奶茶放在他跟前，幫他把吸管插進去。

沈雲之拿起喝了一口，皺眉，吐著一截小舌頭：「好甜。」

程淮下意識把自己那杯推過去：「這杯是少糖的。」

「那你喝什麼？」沈雲之眼神微變，「喝我這杯啊？」

對方驟然看向他，眼神幽幽的。沈雲之以為他不會理自己，結果就聽對方啞聲道：「可以嗎？」

這句話讓沈雲之的耳根一下就熱了，嘴上卻不饒人：「啊？這杯我都喝了，你要跟我間歇性接吻啊！」

程淮眼神微閃，視線移到他處，之後又移回來，盯著他的嘴。

沈雲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一下被他那副樣子勾到了，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容易沉迷美色的膚淺狗男生，忍不住想著中午突如其來的告白和那個黏膩的吻，腦子一熱，忽然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流氓似的：「你過來。」

程淮怔了下，有一瞬間緊張，又難掩開心地在他身邊穩穩坐下。

沈雲之把自己不久前喝了一口那杯奶茶推過去：「喝給我看。」

程淮無聲地看他一眼，拿起就喝了一口，反應卻沒沈雲之那麼大：「是有點甜。」

「操……」沈雲之受不了，伸手一把拽著程淮的胳膊，兩人瞬間臉對著臉，鼻子對著鼻子，他們坐的位置靠後，旁邊有堵牆擋著，沒人看到他們這邊的情況。

沈雲之睫毛忽閃忽閃地盯著程淮看，對方的呼吸幾乎是屏著的，一動不動地看他。

沈雲之聲音很低：「程淮，你真那麼喜歡我啊？」

對方沒說話，熾熱的眼神已經做了回答。

狹長漆黑的眸子裡全都是他。

沈雲之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比以前快了些，但他沒心思去分析，依照本能湊過去用力貼上對方的唇，又極其大膽地伸出舌尖在對方唇珠上碾了下。

對方身子一顫，定在原地，僵硬地看著他。

沈雲之的嗓音很小，帶著和自己相貌違和的流里流氣：「親呀，想親就直接親，別搞什麼間接的。說真的，中午和你親嘴兒還挺舒服的，你喜歡我，我也不討厭你，搞搞也行……你不是說自己挺壞……」

話還沒說完，後腦勺便被扣住，程淮幾乎惡狠狠地咬著他的嘴巴親上去，兩人很快膠在一起，親得跟打架似得。

好久之後沈雲之才被放開。

他的嘴巴麻麻的，被程淮親腫了，嘴角還有點疼，似乎被咬破了皮。

他捂著嘴巴瞪程淮，不知道他發什麼瘋，對方卻也在生氣地看著他，不過在發現他嘴邊破了皮後，陰鬱的目光才終於柔和下來，忍不住湊過去問：「疼嗎？我沒忍住……」

他一出聲，沈雲之滿肚子的氣就莫名沒了，想著本就是自己先欺負人，索性安靜地起身往外走，程淮立馬跟上。

到回酒店，沈雲之都沒再和程淮說話。

洗完澡，手機也不看，沈雲之上床就睡了。

浴室那邊淅淅瀝瀝的聲音傳來，他在床上翻滾了兩圈，覺得心裡有團火。

程淮好久才出來，沈雲之偷偷眯眼看過去。

他穿著自己帶來的深色浴衣，濕潤的短髮有些凌亂，鋒利的眉眼帶著霧氣，下意識朝他看過來。

沈雲之立馬閉眼裝睡。

程淮看了他好一會兒才上床關燈，還輕不可聞地說了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