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錚言云淡風輕地笑笑,輕輕拍了拍一直握著的妻子的手。
一番夜談,勸到最後,程婉到底沒有鬆口,還是那句「不行」,只是態度似乎沒有開始時那麼堅決。
這個周日是黎錚言和程婉的結婚紀念日。
因為不是什麼逢五逢十的整年,本來程婉並不想過。奈何丈夫和兒子一反常態都想著要慶祝一下。再加上黎程下周就要出發去臨省考察,大概又有相當長一段時間不能呆在家。程婉也就答應了。
地點是黎程安排的,是市中心購物廣場頂樓的一家做淮揚菜的精品餐廳,很對程婉的口味。黎錚言工作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略微晚到一會兒。於是黎程開車先帶母親過來。
連下了幾天雨,臨近中午的時候,太陽倒是從逐漸稀薄的雲層中漏下幾線光亮。路邊高大的樹木,枝葉早已繁茂,綠蔭如蓋。縷縷陽光照在綴著水珠的濃密樹葉上,更添了幾分晶瑩鮮綠。
程婉從今天早上開始,心情就不錯。直到她下了車,看到站在購物中心入口處的紀舒遙。
怪不得丈夫和兒子兩個人這麼殷勤,原來在這裡等著她呢。
程婉的臉登時就沉了下來,卻眼見著紀舒遙好像看不到她拉拉個臉似的,熱情迎了上來。
「阿姨,您今天穿這條裙子可真漂亮,襯得您膚色特別白「,紀舒遙一邊幫她拎過手上的東西,一邊用驚艷得眼神端詳了一番,語氣真誠得誇讚著她。
伸手不打笑臉人,加上紀舒遙眼神真摯,馬屁拍得及時到位。程婉很少在外面讓人下不來台,縱然心裡再不高興,此刻也消減了三分,還是客氣應承下來。
臉上的不快也收了大半,稍微帶著點尷尬,卻任由紀舒遙挽著自己的胳膊。
雨剛停不久,紀舒遙手裡還拿著把漂亮的長柄雨傘。打磨拋光精緻的暗黃色木質彎折手柄,拿在手上很有質感。收起的傘面通體是宣紙那樣透著乳色的磨砂白,隱約還能看到冰裂瓷器上那樣細碎的暗紋。
程婉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紀舒遙察覺到了程婉被吸引住的目光,立馬問道:「阿姨您喜歡這把傘嗎?」
她收回目光,不自覺誇了一句:「確實很好看。」
「這把傘市面上沒有賣的,是我一個學美術工藝的朋友親手做的。阿姨您要是喜歡的話,我送您一把」,紀舒遙爽朗地又補上一句,「傘面的紋樣是可以定製的,到時候您喜歡什麼樣子的發給我就行」。
程婉從年輕時候就對精巧而美麗的東西沒有什麼抵抗力,這個禮物確實戳到了她的心上,她沒裝模作樣地推辭。
紀舒遙看著程婉臉上的笑模樣,一直提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一點。
怎麼會不緊張呢?那些熱情大方開朗都是硬著頭皮頂出來的。甚至昨晚她都沒睡好覺。一想起第二天要和明知道反對自己的黎程母親一起吃飯,紀舒遙就腎上腺素飆升,折騰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這會兒終於放鬆了一些。
然而,正當紀舒遙和程婉兩人間氛圍剛有所緩和,談笑自然起來的時候。本來遊人熙熙攘攘散漫閒逛,氛圍一片閒適安逸的商場,突然出現了一陣怪異的騷動。
就在離她們不遠的前方。
紀舒遙和程婉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卻莫名有些慌張。只看到本來密集的人群,從中間被衝散。整個畫面仿佛一首悠揚的協奏曲本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半途卻突然插入了幾聲高亢的嗩吶聲,頃刻間,樂章被打亂得七零八落。
人們四處奔涌逃散,中間似乎還傳出了尖銳的暴鳴和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們一時間呆住了,卻也知道一定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
而此刻已經有向他們方向瘋跑而來的人流,顫抖著聲音呼喊著:
「捅人了!有人被捅了!」
那是紀舒遙人生中第一次,面臨猝不及防的險境。她從那些撲面而來的放大瞳孔中,看到了真實的恐懼和猙獰。
這一刻她才明白,當人面對危險時,第一時間大腦是空白的,而肌肉是僵直的,之後才會有應激的反應。
比如逃跑。
她拉了一把還在慌亂中沒反應過來的程婉,急促得喊了一聲,「走」,拽著她撒腿向著危險源頭的反方向跑。
然而程婉畢竟上了年紀,今天又為了搭配裙子,穿了雙平時自己極少穿的細跟高跟鞋。被紀舒遙拉著轉身剛踉蹌跑了兩步,一腳沒踩穩,直接崴住跌坐在了地上。
眼看著人群中,那個拿著刀揮舞的瘋子已經朝她們的方向跑過來,紀舒遙情急之下半蹲下來,拉起程婉的膀子想把她架到自己的肩上,把她拖走。
可是那崴腳的一下實在太疼了,程婉的腳腕已經肉眼可見得迅速紅腫起來。再心急費力,一時間也根本無法站起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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