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嶼說那倒不完全是,「只是老實了幾天,我們覺得去經常跑的路段應該沒事。」
「我就知道。」謝青溪忍不住小聲嘀咕,接著聲音又大起來,「後來呢?」
「那段時間薛暮雲拜了老師,剛好在那邊畫室學習,有一次老段就把她也帶上了。」應嶼嘴角一抽,「開得太快,薛暮雲下車以後一直吐,回去的時候她不肯坐車,要腿著回去,我們仨就開著車陪她走,都跟蝸牛似的,過路的沒一個不看過來的。」
謝青溪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呢?」
「後來一個過路的好心大姐停下來,問我們要不要幫助,就順便將薛暮雲帶回城裡了。」
市區有限速,跑車就是能飛,也得遵守交規,薛暮雲這才肯上他們的車。
「還不肯坐老段的,非得上我車。」應嶼無奈得直搖頭,想起當時的情景還是哭笑不得。
謝青溪忍俊不禁,聽他繼續道:「老段因為這事就慢慢玩得少了,我這邊是爸媽每次打電話都要念叨,聽得多了難免上心,家裡只有我一個孩子,要是我出了事,爸媽怎麼辦?」
有的時候不得不承認,孩子真的是一個家庭的粘合劑,或者是穩定器,失去孩子的家庭,要麼迅速出現填補這個空位的新孩子,要麼分崩離析。
應嶼不忍心、也很難接受自己父母的晚年還要經歷這樣的痛苦。
父母給了他最大程度的包容和盡己所能的愛,他在疼愛和尊重里長大,這份愛也成了他的鎖鏈。
「加上三個人總是少一個,慢慢也覺得沒意思,新鮮期一過,加上學業負擔開始加重,要考慮未來的職業規劃,就連阿煜都沒以前玩得瘋了。」
再後來畢業,參加工作,結婚成家,要做的事越來越多,要考慮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哪裡還有什麼精力去玩車。
「能有過一段還不錯的回憶就夠了。」應嶼說完以前的事,再一次拍拍她的腰,「故事講完了,你該睡了。」
謝青溪嗯了聲,但卻仿佛毫無睡意,依舊睜著眼睛,額頭貼著應嶼的胳膊,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應嶼看了實在奇怪,問她:「今天怎麼突然對這些事感興趣?」
「因為覺得你跟在家不一樣。」謝青溪仰頭看向他,咬了咬嘴唇,「你在家話不會那麼多,也不會這麼……」
她頓了頓,似乎猶豫了一下,還是用了那個詞:「輕鬆……感覺你這幾天,很放鬆,會跟阿煜他們開玩笑,人也沒這麼緊繃。」
應嶼愣了愣,失笑:「你是這麼覺得的?」
謝青溪點點頭,但又有些不確定:「……不是這樣的嗎?」
「不是。」應嶼搖搖頭,笑起來了,「在家不愛說話是因為工作很累,而且……家裡什麼都有,我要什麼,不需要自己開聲,你們就會及時送到,我哪裡還需要說話。」
「而且休假本來就放鬆點,不用工作的時間都是輕鬆的。」他覺得更好笑的是,「我跟阿煜他們,什麼時候不開玩笑嗎?」
他真正走得很近,可以託付後背的朋友,真的只有這麼兩個,要是跟那倆都開不起玩笑來,他可真是……
「我又不是機器人。」
「……你不是嗎?」謝青溪眨眨眼,故意氣他。
應嶼失笑,想逗逗她,可是話到嘴邊,又變成:「你也和在家不一樣,我不敢確定是因為環境的關係,還是因為人的關係。」
他問謝青溪:「你在家裡……過得開心嗎?」
問完心裡一提,突然就難受起來,也不敢接受那個可能出現的否定的答案。
一個丈夫,讓自己的妻子覺得在家的妻子很難過,遠不及在外面,該是如何失敗。
他甚至想立刻改口:「算了……」
「在家大部分時候都是開心的……」謝青溪和他同時開口,說完聽到他聲音才愣了一下,「你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應嶼先是鬆了口氣,又忍不住悄悄深呼吸,「你繼續說。」
這哪裡是床上,分明就是談判桌前,他覺得自己此時的心情和等待對方報價看到底是合作夥伴還是競爭對手,是一樣一樣的。
謝青溪以為自己真的聽錯了,哦了聲,繼續道:「但有時候真的太無聊了,不是不開心,是覺得沒意思。」
「我好像什麼都有了,但是又總是少了點什麼。」她說著說著聲音就低落下去,「你也不怎麼跟我說話,老是有很多忙不完的事,有時候……會覺得生活好像一潭死水,你就像地球,我是繞地的衛星,永遠圍繞著你,以後還會有一個孩子,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照顧好你們的衣食住行,我喜歡什麼、想要什麼、是什麼樣的人,都不重要……我只要一想到一輩子都過這樣的生活,就會忍不住害怕……」
應嶼聽到她的聲音逐漸變得緊繃,再到哽咽,而悵然若失和不甘心貫穿其中,忍不住也跟著難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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