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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里，陸慎行一下一下敲著桌面的手停下。

不對勁……

那麼嬌氣的人，打碎了一摞盤子，竟然沒來哭訴。

他轉頭看向廚房，卻意外地撞進一雙帶著水霧的杏目中。

少女的眼睛和深山的清泉一樣，乾淨清澈到一眼就能見到底。

她站在推拉門後，只露出一怯生生的個小腦袋。

鼻尖沾著一點泡沫。

迷糊可愛又帶著犯了錯的小心翼翼。

最讓人想笑的是，明明是她摔了一摞盤子，偏偏卻像受害者一樣，委屈到掉金豆子。

陸慎行饒有興趣地朝著她勾了勾手指。

小笨貓扭捏地從門後挪了出來。

幾步的距離，硬生生讓她走出了半個世紀的感覺。

陸慎行沒在意她扭捏的態度。

目光落在白茶兩隻藏在身後的小手和裙子上散落的紅色。

在距離男人還有三五步的距離，白茶停了下來。

「站近一點。」男人冰冷的聲音傳來。

白茶又往前挪了一點點。

陸慎行不耐煩，拉著少女的手臂，將她帶到自己的面前。

還不等他開口，少女帶著哭腔的軟音傳來：

「慎行哥哥，小白知道錯了。」

「小白就是第一次做，不知道盤子沾了洗潔精後會那麼滑。」

「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氣呀？」

「我，我保證我以後會做好的！」

她輕輕捏住陸慎行的袖口，不敢看他的眼睛。

陸慎行反手捉住白茶的手，翻開。

殷紅的血滿手都是，甚至有的肉都外翻了。

「你不知道疼嗎？」抬頭看著恨不得將腦袋縮進衣服的小笨貓，陸慎行第一次體會到頭疼是什麼感覺。

「疼的。」

聲音小得跟蚊子一樣，要不是聽力好，他還以為這個嬌氣包不怕疼。

下一秒，女孩兒嬌軟憨厚的聲音再次響起。

「可是，這是慎行哥哥對小白的考驗。」

「小白不想讓慎行哥哥失望。」

「但小白沒想到，小白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

溫熱的淚珠無聲落在手背。

斥責的話吞回肚裡，陸慎行對著旁邊的管家道：「還愣在那做什麼，不知道拿醫藥箱嗎？」

說完，轉頭看向努力壓制哭腔，肩膀一顫一顫的嬌氣鬼：「坐下。」

白茶慢吞吞地坐到陸慎行的對面。

小手被陸慎行緊緊握住。

「陸先生，醫藥箱。」

管家將醫藥箱打開放在男人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酒精觸碰到傷口，白茶疼得打了個哆嗦，下意識想要將手抽回去，卻被男人緊緊握住。

「現在知道疼了？」

「劃破的時候怎麼不知道疼？」

少女抽了抽紅彤彤的鼻子：「也知道的。」

「知道還去撿？你當家裡的傭人是吃白飯的嗎？」

男人的聲音很兇，但手上的動作卻是溫柔到不能再溫柔。

給白茶把手包紮好，他順手抽了兩張紙給白茶把臉上的眼淚擦乾淨。

有將紙巾放在白茶的鼻尖捏住一邊：「用力擤。」

白茶乖乖照做。

等白茶鼻子通氣，男人將手裡的紙巾扔進垃圾桶。

再看哭的哪裡都紅彤彤的少女，臉上哪裡還有半點要哭的意思，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也是上揚的。

「哥哥是在心疼我嗎？」

陸慎行收拾醫藥箱的手都不頓一下：「是誰給了你這樣的錯覺？」

白茶笑得更甜了。

「我就是知道，所以哥哥，我的考驗算通過了嗎？」

陸慎行轉頭看著笑得燦爛的白茶。

「砸一摞子就能當陸太太，陸太太這門檻這麼低的嗎？」

「國家不允許重婚。」白茶小聲嘟囔。

陸慎行眯眼：「你說什麼？」

白茶急忙搖頭：「沒，沒說什麼。」

「既然不能洗碗了，那就換個考驗，把書房的書架擦了吧。」

「可是哥哥，小白手好疼的……」白茶眨著無辜的大眼。

她就不信苦肉計加賣萌陸慎行會不吃這套。

「那考驗也不能免，還是說，小白是讓我重新考慮我們的婚事？」

白茶：……要不你還是重新考慮一下吧。

「就不能休息一天嗎？」白茶鼓起腮幫子。

「那我們領證是不是也可以明日復明日？」陸慎行抬手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

「想要成為陸太太就要先通過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