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寶寶緩緩地打出了一個問號。
但是她又轉念一想,如果只死幾隻蟲子這麼簡單,應該不至於讓孫蓬嚇成這樣,慌裡慌張地來找她報告吧?
或許,事實並不只是這孩子小題大做。
她想到這裡,當即起身,吩咐孫蓬:「走,帶我去瞧一瞧那些死了的蟲蟻。」
片刻後,江晚和孫蓬居住的配房門前。
江晚正蹲在地上,靜靜地凝視大片大片的蟲屍。聽到門外傳來許寶寶二人的聲音,他側目一看,眉頭漸蹙。
他起身行了個禮,緊接著道:「孫蓬,我不是說了麼,不要什麼事都麻煩殿下。」
——這種事情,怎麼可以讓殿下勞力費神?
而且這孫蓬平日裡總是一副懼怕殿下的樣子,為何還要一有事兒就慌裡慌張地跑去找殿下匯報,真是煩人。
江晚想著,幾分戾氣不由自主地爬上他的心頭。
但在許寶寶面前,他仍表現出一副溫和恭順的模樣,輕聲笑道:「殿下回去歇下,我與孫蓬將房裡打掃乾淨就好。」
「不太對勁兒,」許寶寶不怕勞累也不怕蟲子,提步就邁進了狹小的配房,因道,「我進來看看。」
江晚只好不再攔著。
許寶寶提裙進屋,很快便發覺了蟲蟻屍體的不對之處,——這些屍體全都十分乾癟,而且數量之多,完全超出了正常現象。
而在大片乾癟蟲屍的盡頭,竟還躺著一隻渾身乾癟,正奄奄一息的灰鼠。
看起來,灰鼠和蟲子的死因相同,應該都是死於那份江晚沒吃,被不捨得浪費糧食的孫蓬保留下來的食物……
所以,是這份乾糧有毒?
許寶寶心中計較著,眸色涼了又涼。
她沒再繼續觀察配房裡的詭異現象,只是叫孫蓬拿上被蟲吃鼠咬過的冷硬幹糧,又讓江晚給房門落鎖,然後帶著兩個小太監回了自己房裡。
她對他們道:「這事先不要聲張,晚些時候半夏過來,請她嘗嘗她前些日子給阿晚送的乾糧。」
「?!」
咂摸出這話含義的孫蓬一個激靈,去拿毒乾糧的手都有些不穩當,哆哆嗦嗦地掉在地上又撿起數次,才勉強揣入懷中。
……
半夏的滑跪速度比許寶寶想像的快很多。
這宮女的確是個識時務的人,一見孫蓬拿出那塊帶毒的冷硬幹糧請自己吃,立馬便對自己在食物里下藥試圖毒殺江晚的罪行供認不諱。
她自稱看到許寶寶對江晚格外信重疼寵後起了嫉妒之心,想要取而代之。如今瞧見許寶寶強硬冷酷的態度,才意識到自己不過是油脂蒙心,痴心妄想罷了。
除此之外,她還供出了另外一件事情——
「殿下聰睿,一定知道這般速效的劇毒絕不是奴婢可以輕易弄到手的,其實……」
半夏頓了頓,咬咬牙豁出去了,道:「其實將這劇毒交給奴婢的人,想要的是、是您的性命啊!」
半夏背後的勢力是玉漱宮,多年來一直在圖謀許寶兒的性命,這件事許寶寶早就知道了,現在聽到這話並不驚訝。
只是沒想到對方前段時間還打算不露馬腳地讓她因病死亡,這還沒過幾天居然就改了主意,指使半夏將她毒殺。
看樣子,是「許寶兒」身上發生的轉變,給對手們帶來了不小的危機感,讓他們狗急跳牆。
作為「危機感」的源頭,許寶寶淡淡一笑,泛著冷光的眸子卻愈發幽深凌冽。
——她知道,從現在開始,自己身邊的危險會越來越多,想要自己性命的人,下手會越來越狠。
「殿下,此事都賴奴婢鬼迷心竅,是奴婢太想成為您身邊的臂膀,因此才對江晚起了歹心……」
半夏見許寶寶思量玉漱宮的事情,開始打親情牌,「只要您肯原諒奴婢,奴婢願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玉漱宮的事情,奴婢一定對您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然則,半夏和桂枝一樣,不過只是玉漱宮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而已。
一個半夏的倒戈,絕不可能成為許寶寶跟玉漱宮抗衡的資本,甚至連一塊籌碼都算不上,這一點許寶寶再清楚不過。
更何況這宮女幾次三番地玩弄心計,出爾反爾,說出的話壓根沒什麼可信度呢?
相比之下,她更願意拒絕感情牌,嚴肅處理半夏,給江晚一個交代。
江晚在這深宮之中受了太多委屈和磨難,平日裡能從很多地方看出他極度缺乏安全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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