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覺得,倘若經過悉心教導,他日後沒準能進十二監拿個實職,做些對大梁更有益處的事。」
話說到這裡便打住了。
但是聰明如梁帝,怎麼會不明白女兒的意思是想將那個小太監送入內務衙門,讓他日後能有更好的發展?
那少年宦官名叫江晚,梁帝也記得,的確是個頭腦清晰、行動力強的好苗子,提拔提拔他對於梁帝自己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對此,他自是欣然答應。
說完這件事後沒多久,皇帝的轎輦就抬至了寒玉宮許寶兒的寢殿門口。
江晚和孫蓬兩個小太監正乖乖侯在前方,姿態恭敬得體,給梁帝留下了更深的印象。
……帶著這份印象回到養心殿之後,梁帝沒有耽擱,直接便對隨侍在自己身邊的首席常侍太監下令:「明日你去內書堂查看查看,瞧瞧那江晚表現如何,仔細看過後,再來同朕匯報。」
倘若江晚真如許寶兒說的那樣優秀,他很快便可以為之安排一個有上升的內職,也算給許寶兒一個甜棗吃吃了。
不過……也不知許寶兒究竟是傻還是聰明,好容易有個向自己提要求的機會,竟是首先想著宮內的小太監。
天知道這小太監高升了之後,還認不認她那冷宮公主?
第38章 小可憐 他好期待呀
翌日, 內書堂。
首席常侍應梁帝的吩咐前來查驗江晚的功課時,路過鏤空的窗子,自然也看到了那司禮監掌印的乾兒子在內書堂作威作福、欺凌弱小的嘴臉。
——緋衣少年一臉得意地睨著兩個跪在鵝卵石地上的小太監。負責教書的末等學士臉色唯唯諾諾, 儘管很想讓兩個小可憐起身,卻又懼怕緋衣少年的淫威,不敢忤逆半分。
這樣的欺凌,只怕是從江晚他們入學當日就已經開始了,但昨日聖上到訪寒玉宮的時候,誰都沒有告這個狀。
作為皇帝的首席內侍,他見過太多咋咋呼呼的炮灰了, 深知像江晚這樣小小年紀就慧心巧思,能忍辱負重也懂審時度勢的少年最是難得。
加之梁帝昨天的表現似是有意提拔這小太監……他今日說什麼, 也得幫這孩子解解圍。
「張大學士,」首席常侍捧著拂塵,緩步邁入書堂, 笑眯眯地看向教書先生,明知故問,「寒玉宮這兩個小太監咱家是見過的, 乖巧懂事, 也很聰慧, 不知今日卻是為何受罰啊?」
張大學士是聰明人,一聽這話便知常侍大人有意為江晚二人解圍,立刻面露欣喜。
但是, 他轉念一想,倘若從自己口中說出是司禮監掌印的乾兒子針對江晚,自己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因此面露猶疑。
於是, 他對常侍拱了拱手,臉色變得愈發為難起來……
就在這時,跪在角落裡一言不發的江晚突然開口,語調輕淺卻字正腔圓地道:「回大人的話,是劉小公公命我們二人跪在這裡聽學,並非教習先生懲罰,此事與先生無關。」
「……哦?」常侍本就不是為了針對教書先生,一聽這話立刻調轉矛頭,徐徐回身,問道,「劉小公公,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是皇帝身邊的親近之人,不受十二監管制,因此不懼司禮監掌印的淫威,更何況這身穿緋衣的劉小公公不過區區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輩而已,他還是教訓得的。
但緋衣少年也並不怕他,反倒姿態從容地搖了搖手上的摺扇復又合起,才慢條斯理地道:「常侍大人長伴君側,所見之人自然無不乖巧聰慧,江晚與孫蓬二人的頑劣,又何嘗會讓您瞧見呢?」
「命他二人跪在這鵝卵石上聽學,就是為了治治他們多動的毛病,省得日後在侍奉主子的時候除了差錯,咱家這也是為他們好。怎麼,常侍大人若覺得無有必要,便讓他們起來吧!」
一番話,反而是要把首席常侍給擱進去了的意思。
首席常侍盯著緋衣少年,突然怒極反笑。
他心道:這小兔崽子可真是得了司禮監那姓劉的王八蛋的真傳,連這份格外的歹毒心計都學了個十成十。不過,小兔崽子這招對旁人或許有用,對在皇帝身邊服侍多年的人精而言,可沒什麼用處。
他很快收斂神色,向東方拱了拱手,緩聲道:「江小公公乖巧聰慧,不是我說的,是當今聖上說的。」
「劉小公公的意思是……當今聖上眼拙了,還不如你看人看得准麼?」
常侍每日伺候在皇帝身邊,就是皇帝的第二張嘴、第二雙眼,他說皇帝曾經說過這話,那皇帝就一定說過這話。
誰敢反駁,那就是對皇帝不敬。
少年劉公公聽到這樣的話也只有閉嘴的份兒,一旦反駁便是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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