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許寶寶走後不久,韓世子叩門進來,瞥了案几上的食盒一眼,諷刺一笑道:「就知道她定有詭計,為了能在堂試中拿個好成績,簡直不擇手段。」
「只可惜,她試圖賄賂的人是您,您何其光明正大,怎麼可能為了她這一點小恩小惠就低頭?想必這東西您看著也心煩,學生幫您扔了去罷?」
說著,韓世子就要動手。
「慢著!」教習先生卻反倒沒有了之前面對許寶寶時的決絕,有些踟躇地道,「不勞煩世子動手,東西就先放在那裡罷。」
「方才寶兒殿下在下官房內說的話,世子都聽見了?」
突然被問及此事,世子的臉色微變,卻很快有笑起來:「學生見您這裡還點著燈,想順道過來瞧瞧,不小心聽了一耳朵。」
「不過說實在的,寶兒殿下的心思路人皆知,就算學生不聽,也知道她想要作甚!」
教習先生卻道:「只是這回,她並未開口對下官提些無理要求,也不知是沒來得及,還是當真沒有想法。」
韓世子忙道:「自是沒來得及了,否則她為何無事獻殷勤?她自幼在冷宮長大,想來見過無數的彎彎繞繞,也將這些彎彎繞繞學了個八九不離十。」
韓世子一股腦地說完,將許寶寶貶低得不輕。
可教習先生一直都未曾附和他的說法,只是隨便找了個理由,又將他給打發走了。
離開學堂,韓世子咬咬牙,對身畔的書童道:「那許寶兒分明就有歹心,想要賄賂學士,堂試舞弊——現在,就算她沒這個膽子,本世子爺要讓她得償所願,舞弊成功。」
「到時候再請聖上前來旁觀,叫她知道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聖上最近正為入秋的鼽症發愁,得知此事更要大發雷霆,那時的場面,一定比看戲還要有趣!」
是夜,亥時。
許寶寶已經梳洗完畢,躺在床上,突然聽到APP提示音,說今天傍晚的訂單已經送達,飯票到帳。
她不由一笑,翻了個身,輕聲嘆道:「嘴可真硬。」
……
翌日隅中,學堂開課。
正跪在絹枕上溫習功課的江晚忽聽窗外有人喚他名字,甫一抬頭,眼見一名身穿御馬監補服的年輕宦官。
對方招呼他獨自出去,低低笑道:「江小公公早啊,咱們御馬監掌印前些日子與你聊了幾句,深覺投緣。昨日他聽了些事兒,覺得您一定感興趣,特地派我來告知與你,讓你待今日午休之時,去院後假山石處尋他。」
江晚沒有多問,頷首應下此事。
梁帝和首席內侍有意提拔於他,似乎也有日後利用他來制脅司禮監與東廠的意思,所以向與司禮監一向不和的御馬監掌印引薦了他。
御馬監掌印本是看不上他的,又在於他聊過幾句之後改變了想法,現如今屢屢尋他,就是為了在內書堂眾人面前造下聲勢,讓旁人意識到他是被御馬監相中的人。
這樣一來,他雖然多添一座靠山,卻也因此更成了司禮監的眼中釘肉中刺,再無回頭之路了。
因此,御馬監掌印的心思,不可謂不歹毒。
不過也無所謂。
他和司禮監本就水火不容,也不在乎這一條可有可無的「退路」了。
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御馬監掌印找上他一事,遲早會讓寶兒殿下知道。
雖然她曾說過贊成他追求權勢,但他小小年紀就搭上御馬監這種功利的行為究竟會不會惹她厭煩,終究還是一個未知數……這便是最讓他掛心的難題了。
令江晚沒想到的是,御馬監掌印這回要與他說的話題,竟然也和許寶寶有關——
「韓世子看不慣寶兒殿下,意欲讓她在堂試那日出醜,讓聖上親眼瞧見她舞弊謀寵。若是此計能成,對寶兒殿下來說,恐怕是一大打擊。」
「你是寒玉宮的人,到時候難免受到牽連。不若本座先找個由頭要了你去,成為御馬監的人便不必遭受殃及,你意下如何啊?」
假山石後方,身材瘦削高挑,一臉皮笑肉不笑的御馬監掌印如是對江晚道。
可江晚全然沒理會他後面的言語,只突然略顯焦躁地道:「寶兒殿下聰睿非凡,且義勇與仁慈兼併,她的做派小人一向看在眼裡,深知她不是做出堂試舞弊之事的人。」
「此事定有蹊蹺,還請掌印大人明示!」
看著忙於為許寶寶辯白的江晚,御馬監掌印眯了眯眼。
——前段時間,他同這小太監交流時,深覺他說話做事滴水不漏,小小年紀便有成大事的能耐。那時他對這孩子雖然滿意,卻覺得他太過完美,若是收入麾下,很有可能不好制約管理。
現在看來,他的軟肋在那冷宮公主那兒呢。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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