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乾脆直言:「倒不用怎麼看顧我怕, 你要是真有心,一會兒嘔吐鬧騰的時候小點聲,別再擾我休息就行。」
說著, 朝韓世子揚眉一笑, 面上非但沒有半分緊張, 反而格外從容,表情還帶著幾分嘲諷。
離開皇宮的許寶寶,更少了忌憚, 對待韓世子這樣的人,也沒隱忍的必要。
韓世子沒摸清許寶寶的行事風格,又覺得出門在外,許寶寶一介女流是坑定比他更顯弱勢的, 所以口出狂言,理所當然地碰了釘子。
此時此刻,縱然他面子上很掛不住,卻也自知就算開口與許寶寶對上也占不了上風,乾脆哼了一聲,面色灰白地轉身回了自己的馬車。
不出許寶寶所料,車子再次開始行駛後沒過多久,韓世子的方向就又傳來了他痛苦折騰的聲音。
一連四十幾天的路程,許寶寶都不曾有過心軟,不曾將自己的暈車藥拿出哪怕一小片來分享給韓世子。
待得馬車行至目的地,韓世子整個人已經幾近虛脫,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由下人左右攙扶著,才勉強下了馬車,來到此次求學所要拜訪的師父面前。
此番外出遊學的第一站,是晉中城郊臨山繞水的一處山間武館,武館的主人本是歸隱之士,與京城沒什麼往來,之所以答應皇室貴胄前來求學,也是賣了舊年故友一個面子。
武館的主人最是看不起叼著蜜糖長大的貴族青年,覺得他們壓根兒不是來誠心學武,更沒有習武的天分與毅力,因此接見許寶寶等人時,心中帶著不悅。
尤其是聽說來者一行人還有許寶寶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公主,以及從其他城郡來的兩名宗室女之後,這種不悅便又在館主的心間加重了。
這份不悅不加掩飾,第一時間展現在了許寶寶等人眼前。
館主捋了捋鬍子,直接道:「本門武藝乃是一項苦功,尋常男子修習起來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女流之輩。如今聖上好強,偏要皇室貴女也前來習武,可老夫只能明說,——如今從京城來的韓世子,老夫能教,來自晉中平城的方世子兄弟二人,還有從巴蜀遠道而來的周公子,老夫能教。」
「至於來自京城的公主殿下,還有來自平城的方家郡主,老夫便沒這個能力教你們習武了。此事無有轉圜的餘地,女子不適合習武,相信聖上也會恕罪。」
方郡主雖然也想習武,但聽到館主都這麼說了,便只是面露遺憾,全然沒有想著反抗。
她低聲道:「其實館主說的也並無不對,論起習武的天分來,必然是兩位哥哥還有其他的男子比我更勝一籌。我若是在習武的過程中體力不支,反倒是成了哥哥們的拖累。」
抱著這樣的想法,方郡主未發一言。
「女子真的比不上男子,天生不適合習武麼?」許寶寶突然開口,她的聲線並非是小有懷疑的囁嚅,而是清朗明媚的質問。
捋著鬍子的館主一低頭,與身高尚且比自己腰間高出一點點的許寶寶四目相對。
他的手在鬍鬚中停了片刻才放下來背在身後,動了動眼角,開口:「老夫教人習武多年,各型各色的學子都是見過的,唯獨不曾見過女子前來求學。偶爾有上山觀景的女子,通通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怎能受得了修行之苦!」
「你不曾見過女子求學,是因為女子常困在閨中不得出行,因此沒有機會前來求學。大多女子也從小就不鍛鍊體能,自然要比自幼就被長輩高看一眼,獲得無數資源的男子比下去了。」
「——當然,今天要說的不是這個。」許寶寶扭頭看了面色慘敗,還得讓人攙扶的韓世子一眼,笑了笑:「還請館主仔細看看,究竟是你口中更有天分的男子現在氣喘吁吁,話都說不上來,還是我和方郡主兩名女子像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廢物?」
許寶寶和方郡主體力都很好,現在狀態絕佳,仿佛一拳能打死三個搖搖欲墜的韓世子。
韓世子似乎時沒想到許寶寶竟在第一次見到武館館主時,就在對方面前這般編排詆毀自己,頓時氣得面色大變,盯著許寶寶咬牙切齒:「你……你……!」
可是他在路上這麼多天,剛才又趴了山,氣急之下竟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有紅頭漲臉地喘粗氣了。
館主:「……」
他確實沒想到,皇室中得男子竟然連女子都還不如,同樣是從京城來的,也同樣爬了山,許寶寶就要比他精神許多。
但縱然如此,讓他一改往日偏見,承認女子並非不如男,也是一件不那麼容易的事情。他頂多是看不起韓世子,卻不會就因此高看許寶寶和方郡主一眼。
不過……
「剛才,所謂女子體能不如男子,所以不予教授武藝的事情乃是老夫親口所說。當下韓世子明顯比不上寶兒公主也是事實,不如這樣,老夫給你們所有人一次公平競爭的機會,倘若兩位姑娘能與男子打個平手,那老夫便來者不拒,一併教授你們武藝,怎麼樣?」
這對其他人來說,似乎已經是一次極有誘惑力的破例,方郡主的臉上露出了希冀的笑容。
可許寶寶卻搖頭拒絕:「不行,還不夠。」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