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無意與他為難,只淡淡收回目光,不再回應此事。
賢王心知此事已經揭過,心中猶覺僥倖,暗自抹了把冷汗後,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待得天色漸晚,江晚起身欲走。
賢王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江公公若是心中念想,不若前去府上後院瞧瞧?寶兒殿下倔強,自住進府上來之後便將除她兩個婢女以外的人都拒之門外,不讓我們進去看望,我也不好唐突。如今江公公來了,不如……」
賢王話沒說完,試探性地抬頭看向江晚。
江晚沉吟片刻,似是動搖。
然而過這片刻之後,他垂眸逃避,道:「不必了,她會照顧好自己。我暫時……也不想與她相見。」
說是暫不想見,實則心中又怎會真這樣想?
江晚閉了閉眼,他深知自己比誰都想要見到許寶寶,卻又偏不能見、偏不願見。
不是不願見她,而是不願看到她對自己失望和憤怒的眼神,更怕她乾脆不肯抬頭正眼看他,後悔多年前救他,把他當作人生中的一枚污點般,恨不得二人從未相識。
他早在心裡設想了很多二人相見時得場面,越想越怕。
於是便只有選擇逃避,在陽光照拂不到的角落裡,陰暗地、卑微地,一意孤行。
……
賢王望著江晚離開的背影,略顯謹慎木訥的眼神也閃過一股冷厲的精光。
他突然冷笑一聲,一字一句道:「呵!閹人威風,勝過皇親國戚。那要這皇還有何用,要這國又有何用?」
如今他身份邊緣,權力微末,自然要仰人鼻息。但這並不代表他甘願對一個太監畢恭畢敬,永遠容得下他在自己面前耍威風。有朝一日他賢王要是真能利用江晚鹹魚翻身,第一個要對付的,也還是江晚!
與此同時,賢王府別院。
許寶寶坐在房前庭院中老舊粗糙的鞦韆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用足尖點地,借力讓鞦韆前後晃蕩起來。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鞦韆也晃蕩得很是敷衍,懶洋洋的。
身後的青梅一臉凝重,嘆道:「殿下,咱們真就拿阿……拿江公公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麼?」
可若真的毫無辦法,殿下又怎麼可能做到如此悠閒地在這裡盪鞦韆?聖上有召不回本就是錯,現在殿下好不容易願意回京了,卻又遭到江晚脅迫不能進宮面聖。縱然是情有可原,可按著聖上對殿下一貫的態度,再加上宮內還有人煽風點火,到時候定然還是百般刁難。
而且江晚這人自幼便令人捉摸不透,如今長大成人更是深不可測,他現在得了賢王的擁護,二人似乎在暗地裡做著什麼背德犯上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究竟想把殿下和她們怎樣?童年時期的那幾分情意,難道他真不在乎?往日種種,對他來說都是過眼雲煙,只有利益權柄才是他所圖的?
青梅越想越覺得江晚不是東西,眸中染上厭惡。
「辦法自然是有的,只是現在還不想用。」許寶寶聞言停下鞦韆,轉頭看向青梅,笑了一下,道:「以他現在的能耐,要是想利用我做些什麼,只需脅迫施壓就好,何必莫名其妙地將我關在這裡好吃好喝供著?我覺得他對我沒有惡意,他只是在逃避,不敢見我。」
「我好奇他在逃避什麼,為什麼逃避。左右是閒來無事,想這給他個機會,看看他究竟能逃避到什麼時候。」
如果他偏要一直在她看不見的角落縮著藏著,搞得她沒耐心了,會收拾他的。
江晚雖然已經長大成人,越發向不可一世的權宦的方向靠攏,但許寶寶能感受到他對自己天然的崇拜和愛戴。就像一個從小對姐姐亦步亦趨的幼弟一樣,他們兩個之間存在著一種天然的血脈壓制。
如今江晚設法在賢王府軟禁她,已經是他對她能做出的最大膽的事情了,否則他不會怕成這樣,連露個面和她說句話、解釋一下都不敢。
作為姐姐,她有把握對付江晚這個弟弟。
只是還想給江晚最後一次主動解釋的機會,不想那麼快撕破臉罷了。
許寶寶說完方才那些話後,察覺到斜後方不遠處的巨樹旁隱約有微弱的動靜,隱蔽得和樹葉飄落的動靜沒什麼區別。如果不是許寶寶在山莊習武這幾年,是不可能發現任何端倪的。
她側眼往那棵樹的地方看了看,只看到幾片枯葉剛好好落在地上,發出細細的沙沙聲。
並未看到人影。
許寶寶嘆了口氣,無奈笑笑。
終究是沒有上前一探究竟,而是起身回房。
幾天後,江晚仍未在許寶寶跟前露面,反而是同在一片屋檐下卻遲遲沒有現身同她打個招呼的賢王來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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