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表情卻轉瞬即逝立馬恢復如初,平靜冷淡的眼神又看了她一眼,不覺輕抿了下唇掩蓋剛才的過激。
許顏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的行為的確有些曖昧了。這種事像是妻子為丈夫整理衣襟,丈夫會溫柔回吻她的額頭,親近又甜蜜。
但,冷醫生這反應是不是又太大了些?
許顏垂下手,回道:「我線已經拆了,想問一下後面正畸的事。」
兩人都沒有提剛才發生的小插曲,許顏跟著冷醫生進了診室,科室里還有其他五六名醫生在看診。
冷治卿後面還有病人,他把許顏的牙片調出來。
長話短說就是正畸前要做個牙齒倒模並拍照留存,然後就是拔乳牙,分兩次拔除。
許顏正準備跟著護士下去做牙齒石膏模型,沒走兩步卻看到一旁調樹脂的宋依,突然想到什麼又折返回來。
冷治卿正在為六旬老人調試躺椅,手套還沒戴抬頭又看見了許顏。
許顏直接開門見山,道:「冷醫生我加個你的微信唄,有什麼問題我好隨時問。」
冷治卿身旁還站著一名護士和老人的家屬。
她說的坦蕩不加遮掩。
心裡早翹起了小九九,她合理要求正大光明要聯繫方式,這可不算逾越。
半晌,冷醫生默了片刻,眼底閃過一絲不宜察覺的凌冽,才慢慢從白大褂一側衣包里摸出手機。
「謝謝冷醫生。」許顏握著手機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冷治卿幽幽收回目光,陷入了沉思。一旁老人家屬見醫生不動了,小聲叫了一句,「醫生?」
冷治卿這才回過神,剛要去拿操作台上的工具,身旁的護士就遞給他一副橡膠手套。
他差點連手套都忘戴了。
……
趁著還沒拔牙無傷無痛期間,許顏找章雨歡拍照去了。
章雨歡開了工作室,她買了套公寓三層樓高各個主題房應有盡有。
許顏抱著一堆東西慢慢挪了進去,章雨歡正在門口等著她,還沒見人先見一包東西。
「你這什麼東西?」章雨歡幫忙去接,這份量還不輕。
許顏把東西放下,緩了一口氣才道:「魚尾,不然還是啥。」
章雨歡懶得跟她貧,給她倒了水便領著她去看房間。
之前許顏在微信上給她說了一下構思,不走外景溪水中的小清新美人魚,而是反其道走黑暗血腥風。
章雨歡皺起眉,立刻聯想到一部電影。
她把許顏領進一個空蕩蕩的房間,中間只擺了一方浴缸。
許顏不明所以,指了指,問:「你這是?」
章雨歡脫口而出:「下水道的……」
「不是,我要的不是這種黑暗風。」許顏否道。手上一個勁的比劃,再次闡述自己的想法,「魚,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實驗,就類似這種。」
幾個關鍵詞拼接起來,章雨歡心領神會,理了理自己的劉海,道:「手術台?」
許顏激動地點頭,「對對對。」終於有人懂她了。
她們來到另一間醫院的主題房。格子瓷磚,純白的病床,床頭還立著一個輸液架,帘子後面就是一架手術台,旁邊擺滿了各種器械,看得出來儘量在還原。
這邊才裝好還有些味道,章雨歡把通風系統打開。她讓許顏休息一會兒,妝造馬上到。
許顏把魚尾拖了過來,魚尾穿脫費勁,許顏想等弄完妝造在穿魚尾便先換了上半身。
今天許顏帶了一套齊胸裙,沒有繡花純素,深墨藍的上襦加一片式暗紅灰十二破裙,陰沉破碎。
下午工作室人多了起來,約棚的陸陸續續上門。有幾人認出了許顏,許顏只能被迫營業合照簽名。
章雨歡約的妝造師也到了,又是貼鱗片又是畫傷口,一個特效妝化了兩三個小時。
正式拍的時候,許顏拖著笨重的魚尾躺上了手術台,妝造老師給她塗抹著血色漿液。
章雨歡調了一下燈光,閃了兩張感覺有些奇怪,她把相機舉到許顏面前讓她也品品。
許顏行動不便,支著腦袋就著章雨歡的手看了一下照片。
嗯……怎麼說呢?
章雨歡一針見血,道:「畫面有些『干』。」
許顏不太懂她什麼意思,只覺得拍出來的效果的確不太理想。
「放個煙餅加些煙霧試試。」章雨歡立刻找到解決辦法。
煙霧一起帶著一絲香氣,朦朦朧朧,五光十色的燈光折射出光怪陸離的景象。
畫面一下對味了,煙霧像是工業蒸汽噴撒在魚身,燙的魚尾捲曲。實驗台上的人魚痛苦不堪,又無可奈可。
她似上古的鮫魚沉寂千年,醒來就被拉來做實驗。等待她的又會是什麼呢?
一切掙扎都是徒勞,絕望又麻木,死亡盡頭並不會得到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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