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昆連聲感謝。
其實,這事不需要叫住他們,直接發信息就行了……靚姐發完,不自覺去看言秋的表情,對方還是慣常的淡笑,好像對此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言秋的小奧迪泊在負二層停車場,到車門邊了,她似才回過神,手指點了點李昆的肩膀,用只有倆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要不你還是回去送送靚姐?」
聲音輕飄飄,語調是上揚的,聽起來就像在……調情?
李昆不懂了:「啊?」
言秋還是那副飄忽模樣:「靚姐的眼神你看不懂嗎,她想要你送啊。」
李昆哪見過言秋這樣子,臉刷地紅了:「這不太好……我們——」
支吾的話被強行打斷。
不知從哪出來一個人,高大的個子,腳步踉蹌,速度卻快,炮火一樣衝過來,強硬地撞開兩人。
濃重的酒味讓言秋皺眉。
對方從他們中間穿過,慣性地往前多晃了幾步才站定。
似是感應到言秋的目光,他回過頭。
英俊森冷的一張臉。
銳利的目光筆直地投向言秋,那麼用力,像是想鑿出一個洞。
李昆認出來了,人是今晚的貴賓,小喻總。福至心靈,他又想起了,言秋開場時莫名的卡頓。
再者,眼前二人的氣氛,他很難看不懂,剛才冒出的臉紅心跳就瞬間熄了火。
一時無人說話。
深夜的停車場靜悄悄的。
而那個撞了人的酒鬼,那麼盯著盯著,竟然一聲不吭地扭頭走了。
言秋瞪著他越走越遠,最後上了一輛灰色攬勝,駕駛座,自己把車開走了。
言秋紅唇微張,簡直不可置信,她一把扯下披著的外套,仿佛不這樣做她就要被怒火燒著了。
「他是不是有病?酒駕……撞到我們不僅不道歉,他還酒駕!不對,是醉駕!」
李昆思索道:「那我們報警吧。」
「你說什麼?」言秋轉臉睨他。因為動怒,她眼角泛起瑰色,眼睛更加明亮,像有一簇小火苗在燒。
若人也有花期,李昆相信今天是他第一次見到言秋綻放。
李昆摸摸鼻子:「沒什麼。」
言秋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說話了,把衣服塞還給李昆。
也許是見識到了亮烈,有了對比,心中小小的沮喪就顯得愈發黯淡了,硌著了,有點不舒服了,李昆沒忍住多嘴一句:「所以我說你今晚有點怪啊。」
言秋冷笑:「那你自己回去吧。」
「……」
最後言秋把李昆送到主幹道上讓他自己打車。她不是貼心姐姐,不該給的希望,就一丁點苗頭都不要有,有些事情不需要言語來解釋,行動才是真實的證據。
就像……那人終究還是在停車場等她;就像,她從車窗反光看到銀灰色西裝,就立即想要激怒他。
就像……她可以用這種方式輕易激怒他,是不是說明……
十字路口右轉,這是回家必經的路線,深夜車流不多,言秋沒有嚴格限速,因此當路中間突然出現個人,她慌忙急剎,臉差點撞上方向盤。
言秋驚恐抬頭,那瘋子就在車頭幾公分處,隔著擋風玻璃,一臉平靜地看她,好像剛才的驚險與他毫無關係。
言秋咬牙,打了雙閃,抽掉安全帶,甩開車門出去。
「喻明希,你是不是想死?!」容貌美麗,衣著優雅的女人指著男人的鼻子臭罵。
她想踢他,只是開車換上了平底鞋,沒什麼殺傷力。可他這一晚上折騰幾回,快把她弄出毛病了,她現在恨得牙痒痒,沒什麼理智,幾步過去照著他的腳猛踩。
要是熟知的人看到平日裡沉穩得體的言經理此刻的模樣,一定大跌眼鏡。
言秋幾乎全身的體重都壓了上去,她料定這人一定很痛,但他沒躲。
光滑有型的手工定製皮鞋一下子被踩出皺褶,染上灰塵,扭曲成痛苦面具。
與其主人五官優越的面癱臉形成鮮明對比——他垂眸定定看著她,說:「哦,你還記得我。」
言秋就停住了,不知是解了恨還是泄了氣。
八年了,她才再次聽到喻明希說話。
他的聲音更低了,還有一點啞。
這是長大的喻明希的聲音。
他說,你還記得我。
可是,他現在已經是喻霄了。
言秋還穿著晚會的禮服,夜色下,她如同被濃墨裹著,皮膚泛著柔和的光澤,絲質的裙子貼膚度高,呈現出窈窕的曲線。這是一種大方而柔軟的美。
這是長大的言秋。
喻霄本能地用目光去丈量她的變化,未得出結論,視線觸及她裸露的肩膀,收起。
夜太涼了。
喻霄看著言秋,言秋看著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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